該不會讓墨夫人歪打正着，真把墨伯麟的腦子給撞好了？
她心底一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努力想要組織語言和表情，可大腦彷彿罷了工，一片空白。
她只能定定地看着墨伯麟，看着那張讓她愛了十幾年的臉。
墨伯麟也靜靜地看着她，片刻後忽而勾脣一笑，搖了搖頭。
“沒有，我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雲瀾一顆心終於落了地，不自覺地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下一秒又趕緊調整回來，一臉關切地看着他，“想不起來也不要緊，你的身體最重要，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墨伯麟微笑着點頭，“是啊，反正我已經找回了家人，從前的記憶也沒那麼重要了。”
雲瀾又道：“你剛纔是不是想問姐姐來着？她好像是有什麼要緊事要辦，前幾天就回英國了。”
什麼要緊事能比丈夫的身體更重要？雲瀾簡直不遺餘力地在給墨夫人下釘子。
而且這話就算讓墨老爺子知道了，也只會誇她識大體，替墨夫人遮掩。
墨伯麟點了點頭，似乎剛纔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放在心上。
醫生們很快趕來，給他做各項檢查。
墨伯麟低聲吩咐墨雲歆，“這裏人太多，先送你媽媽回病房休息，然後再來找我。”
墨雲歆眼睛一亮，她正巴不得跟墨伯麟私下裏說話，好狠狠地告上一狀呢。
她趕緊把雲瀾送回病房，又迫不及待地跑回來，委屈巴巴地拉着墨伯麟的手撒嬌：“爸爸，你再不醒來，媽媽就要被欺負死了……”
“所以爸爸纔要偷偷問你，家裏出了什麼事，媽媽爲什麼會住院？”
墨伯麟心疼地抱住女兒，拍了拍她的頭。
“都是爸爸不好，沒有照顧好你們，以後一定不會了。”
墨雲歆乖巧地趴在他懷裏，卻沒有看到，墨伯麟的眼神裏似乎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東西。
很快，墨老爺子也接到消息趕了過來。
看着甦醒過來的墨伯麟，激動得直點頭，“老天保佑，人沒事就好。”
說完，他又看了黎夏一眼，面露遲疑，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黎夏眨眨眼睛，“您有什麼話就直說，不用客氣。”
墨老爺子差點被她給氣樂了，哼了一聲：“我也沒想跟你客氣。”
他又轉過來對墨伯麟道：“你這次受傷不輕，得好好補一補，要不，讓小夏給你把個脈？她在調理身體這方面還是挺有一手的，你喬伯伯，還有蔣家的夫人，都是她的病人。”
之前墨夫人就提過一次，讓黎夏給墨伯麟看病，結果被拒絕了。
墨老爺子也是擔心，墨伯麟這一次會不會也拒絕。
可出乎意料的是，墨伯麟十分配合地伸出手來，還朝黎夏微微一笑，“那就麻煩你了。”
墨伯麟和墨司宸是親父子，本就有幾分神似，而他身上又多了一種經過歲月磨礪的成熟，笑起來簡直殺傷力巨大。
“不麻煩不麻煩。”黎夏一下子就對他生出幾分親近之感，走到病牀邊上，深吸了一口氣，認認真真地給墨伯麟把脈。
然而剛一上手，她的眉頭就不經意抖了一下。
墨伯麟離得近，注意到她神情的變化，輕聲問：“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