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黛臉上揚起一抹過分熱情的笑容,一把將女兒抱進懷裏,“小夏,想媽媽了沒有?”
黎夏被她勒得差點喘不過氣來,艱難地咳了兩聲,有氣無力道:“行了,不就是你們夫妻倆合起夥來誆騙我,給我報了個‘十五天速成箜篌班’嘛,我不生氣,真的一點都不生氣。”
黎晚黛鬆開她,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又捏了捏黎夏的臉蛋,“我女兒又漂亮又聰明,從小就精通東西方各種樂器,現在只不過再加一個箜篌而已,一定沒問題的。”
阿勒江對上黎夏的視線還有點心虛,試探着道:“小夏,要是你覺得不好學,那就別爲難自己了,讓祖婭納爾去表演也是一樣的。”
黎夏擺擺手,“還是不要了。大祭司她就是看着年輕,你們忍心讓一百多歲的老人家千里迢迢飛去京城,跟着節目組一遍遍排練嗎?”
她又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我們得尊老愛幼啊。”
“臭丫頭,你說誰老了?”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道故作不滿的聲音,緊接着祖婭納爾腳步輕快地走進來,彈了黎夏一個腦瓜崩,“我身體好得很,怎麼被你說得像個沒牙老太婆似的?”
幾人玩笑了幾句,黎夏便打算跟着祖婭納爾回神廟去學箜篌了。
墨司宸拉着她的手,再三確定:“真不用我留下來陪你?”
“我現在是在自己家裏,安全的很。”黎夏知道他不願意和自己分開,踮起腳尖,捧着他的臉使勁親了一口,“你先回去忙,等我學會了再來接我。”
黎夏在神廟裏待了整整五天五夜,除了喫飯休息,剩下的時間都在練習。
無論什麼時候經過神廟,都能聽到高塔裏傳來錚錚琴音。
古制豎箜篌是單排二十五根弦,跟古箏的琴絃數目差不多,技法卻更加複雜多變,指法和演奏技巧更是有別於現今流傳下來的任何一種民樂樂器。
上世紀三十年代,滬上曾有樂團試圖復原豎箜篌的彈奏技藝,可惜因爲缺少相關資料記載,未能成功。
如今祖婭納爾這裏卻保存着自唐朝以來記載的全部樂書和琴譜,如果讓任何一個癡迷音樂的藝術家來到這裏,一定也會如癡如狂,廢寢忘食的。
第六天清晨,當天邊第一縷陽光照亮大地時,黎夏已經彈完了最後一個音符。
祖婭納爾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緩緩睜開眼睛,終於對她點了頭。
“不錯,這首曲子你已經可以出師了。”
黎夏長長地吐了口氣,整個人毫無形象地向後一仰,躺在地上。
她舉起雙手,看着自己因爲過度彈奏而腫脹的十指,活像十根紅蘿蔔。
緊接着,她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笑眯眯地開口:“祭司大人辛苦了,現在我要回去咯。”
說完,她趁祖婭納爾不注意,抱起地上的幾本樂譜,頭也不回地跑了。
這可都是絕版的古書,到時候找苗妙生合夥復刻幾套,就可以捐給京大的圖書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