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面躺在地上,身上的作戰服已經浸透了血污,透着比黑色還粘稠的血色。
男人英俊的面孔上帶了擦傷,血痂未愈,看起來平添了幾分野性,狠戾又迷人。
黑色的瞳眸死死睜大,裏面透出的神色卻讓人心驚。
黎夏猛地握緊了手機,厲聲問坤叔:“你們對他做了什麼?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坤叔被她一瞬間身上爆發出來的氣勢嚇了一跳,連忙擡手下壓,示意黎夏冷靜,別把夜巡的人招過來。
他眉頭緊鎖,嘆了口氣:“說實話,這個年輕人的狀態現在很不好——素猜在他身上做實驗,給他注射,了好幾種新型毒品,有好幾次,我都以爲他要挺不過來了……”
可是每一次,就在所有人都以爲,該給他收屍了,那個年輕人卻總能頑強地熬過來,甚至還假意詐死,差點弄死一個素猜的手下。
結果換來的,自然是更加殘酷的刑罰和試驗。
黎夏聽着坤叔絮絮叨叨說着,整個人如墜冰窟,從頭到腳都涼透了。
原來在他失蹤的這些日子裏,居然遭受了這麼多的痛苦……
黎夏顫抖着看完坤叔偷,拍的那些照片,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毒蛇狠狠噬咬,痛得她體無完膚。
如今她離刺鷹的大本營只有幾十米,離墨司宸也只有幾十米,可她卻不能把他馬上救出來。
黎夏強迫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又掐住自己的穴位,才能勉強保持清醒。
否則她真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單槍匹馬殺進去救人。
坤叔面露爲難,“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次抓回來很多人,素猜偏偏對他格外關注,也只有他喫的苦頭最多……”
黎夏聽着他的話,腦海中似乎閃過了什麼,卻又一瞬即逝。
她連忙翻找口袋,從兜裏摸出一個小藥瓶,交給坤叔。
“我拜託您,儘量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想辦法讓他每天喫一粒瓶子裏的藥,再告訴他,我一定儘快去見他。”
她不知道素猜在墨司宸身上試驗了什麼新型毒品,但這是她提前備好的補藥丸,哪怕是重傷奄奄一息的人,都能搶回一口氣來。
她必須要讓墨司宸撐下去。
坤叔接過藥瓶,“你放心,我一定會轉告他。”
時間緊迫,二人沒說太多,坤叔就得趕緊回去了,免得令人起疑。
黎夏目送坤叔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營地,路過夜巡的人還被奚落了幾句。
她將自己的身形隱入黑暗之中,慢慢蹲了下來。
黎夏擡手捂住臉,很快,指縫間就變得溼潤,眼淚無聲地砸在地面上。
她一個人悄悄哭了一會兒,突然使勁抹了一下鼻子,自言自語地開口。
“不許哭,哭有什麼用?要冷靜,不要衝動,一定會有辦法的……”
第二天,黎夏神色如常地在商店裏工作。
門口掛的風鈴一陣亂響,幾個面色不善的彪形大漢走進來,揚聲大喊:“老闆,最近有沒有來新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