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努力讓自己的脣角往上揚,又使勁眨了幾下眼睛,把眼淚逼回去。

    他還活着,身上是熱的,懷抱是踏實的,他們還能面對面說話,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有什麼好哭的?

    可是真奇怪啊,她的眼淚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她一邊哭一邊笑,又忍不住朝他抱怨:“幸好這裏沒有燈,你不知道我現在的樣子多醜。”

    墨司宸摸到她的臉,摸了滿手的溼,冰冰涼涼的,連他的心都跟着直直往下沉,像是要落到不見底的深淵。

    “別哭……”男人的聲音低啞又溫柔,“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能認出你,你都是我心裏最好看的姑娘。”

    黎夏破涕爲笑,小心地伏在他身上,享受着這片刻的溫存。

    時間緊迫,每一秒都像是偷來的一樣。

    她調整好情緒,長話短說,將他失蹤後發生的事情,她來到清邁後的一系列舉動簡要說了一遍。

    “……我懷疑素猜已經認出我本尊,所以才用這個法子混進來。他這幾天好像不在鎮上,一時半會我還算安全。”

    “明天我打算去看看喬景崢他們,然後想辦法把這裏的人都放倒,救你們出去。”

    “不行。”

    出乎意料的是,墨司宸居然反對她的計劃。

    他搖頭,緊皺的眉心寫滿了不贊同,“你知道這裏一共有多少人手,多少武器嗎?就算你加上景崢他們,也根本無法和他們抗衡,我不許你冒險。”

    墨司宸不知道是傷到了肋部還是胸腔,話說得多了,就會控制不住地抽痛,他低低喘着氣,拉着黎夏的手,低低的語氣懇求:“這裏很危險,不是鬧着玩的……我不能讓你也落到和我一樣的下場,那比殺了我還難受。聽話,你現在馬上逃出去,趕緊回國。”

    “我不走,我走了你怎麼辦?”

    黎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她拼命搖頭,“我答應過你爺爺,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

    墨司宸心裏又甜蜜又酸楚,這個傻姑娘啊,她認準的事情,哪怕撞到頭破血流也不肯回頭。

    他也知道勸不動黎夏,再多說什麼都是白費口舌,只好退讓一步,“好,那你答應我,不管情況壞到什麼地步,你都要先保護好自己,任何人都比不上你來得重要,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答應,我都答應你。”

    黎夏連連點頭,突然眼神一凝。

    外面隱隱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似乎朝着這個方向來了。

    二人好不容易纔短暫地見了一面,又要分開了。

    黎夏飛快拔出他身上的針,又往他手裏塞了一個細長的,冰冰涼的東西。

    “這是解石用的切刀,我偷着多帶了一套,你藏好了,說不定能用到。”

    收拾好一切,她最後依依不捨地在他脣上輕吻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墨司宸擡起手,輕撫過脣角,那裏彷彿還殘留着她的味道,淡淡的草木香,混合一絲絲甜。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一道手電光粗暴地照進來,晃了幾下。

    是負責夜間巡邏的二人小隊。

    拿手電的對同伴不屑道:“還以爲他骨頭有多硬呢,如今還不是爛泥一樣躺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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