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薩沙反覆摔打過N次後,巴教練儼然成了她的小迷弟,一有機會就想找她切磋。
他說的,正是那天客人突發哮喘,被薩沙輕鬆解決的事。
“真的,那天我跟着他們一起上的救護車,醫生還問是誰做的急救,說要是再晚幾分鐘,說不定就要切開氣管了。”
薩沙正在做課前熱身,反正她現在是店裏的員工了,那些健身器材隨便用。
巴教練端着水杯,跟在她身後轉來轉去。
“薩沙,薩老師,小沙沙……你還有什麼絕活,也教教我們唄?”
薩沙放下啞鈴,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朝他勾脣一笑:“真想學?”
巴教練點頭如搗蒜:“這可是好東西,關鍵時刻能救命的。”
那天要不是薩沙及時出手,客人一旦有什麼三長兩短,別說帶課的教練了,恐怕整個健身房都要停業整頓,被罰一大筆錢。
雖然巴教練私心覺得,還是那個客人的責任更多一些——你都有哮喘了,不在家裏好好養着,還學別人舉什麼槓鈴啊。
面對巴教練一臉期待的模樣,薩沙歪着頭認真思考了一下,朝他伸出兩個巴掌。
“從現在開始,跟我學個十年,差不多就可以出師了。”
“告辭。”巴教練果斷放棄,轉身就走。
薩沙惡作劇得逞,得意地笑起來。
她倚在跑步機旁,笑容漸漸斂起,眼眸輕垂,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自從她車禍醒來以後,很多事情都變得很奇怪。
之前家裏從來沒人說過她會功夫,後來她又試探過姐姐迪雅,她也不知道自己學過急救,或者醫學方面的知識。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臺重裝過系統的電腦,被預先安裝了許多軟件,每當遇到緊急情況,那些軟件就會自行啓動。
如今的生活看似平靜,可就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無人知曉水面之下還藏着多少幽深的祕密。
嘀嘀嘀——
鬧鐘突然響起,提醒她該去上課了。
薩沙搖了搖頭,將那些念頭都甩開,走到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她擡起頭,對上鏡中溼漉漉的面孔,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一直糾纏她的夢境。
還是那片永遠找不到出路的迷霧,那面不知道矗立了多久的鏡子。
鏡中的少女偶爾會出現,會激烈地拍打鏡面,試圖和她溝通,有時候則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表情很悲傷的模樣。
薩沙在第一次的驚恐過後,面對幾次三番重複出現的夢境,已經沒那麼害怕了,甚至還在想辦法和對面溝通。
可惜她們嘗試過很多次,二人的聲音無法傳遞,光看口型也難以辨認。
至於往鏡面上寫字……對面的女孩曾經咬破手指作筆,可剛一落在鏡面上,血跡就迅速化開,根本不成筆畫。
更多的時候,薩沙就和她隔着鏡面相對而坐,靜靜地等待着夢境結束,將她帶回現實世界中。
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反覆做這一個夢,夢中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鏡中少女又代表什麼意象。
她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淡淡的悲傷,以至於每次醒來過後,都格外悵然。
晚上,薩沙上完最後一節課回家,卻發現自家房門大開,裏面傳來男人的咒罵聲,女人的尖叫聲,還有重物翻倒的聲音。
有人搶劫?
薩沙眼神一凝,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