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上,藥師的臉就沉了下來,沒好氣地一指牀:“上去。”
墨司宸心虛地摸摸鼻子,像個挨訓的小學生一樣,乖乖上牀躺好,還主動把被子拉到胸口,位置卡得十分精確。
“別以爲自己運氣好就能爲所欲爲,年輕的時候不注意保養,等老了有你的苦頭喫……”
藥師絮絮叨叨數落了半天,又給墨司宸檢查了一遍傷口,重新換藥,這才掀開眼皮,露出平日慵懶下的一抹精幹,“說吧,那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會兒是小夏,一會兒又是薩沙的?”
“第一次醒過來的那個纔是夏夏,她說,薩沙是她體內的另一個人格,不過不是她自己精神出了問題,而是被人爲造出來的。”
剛纔二人在房間裏膩歪了半天,墨司宸只好挑能說的部分,簡單給藥師和司文漪轉述了一下。
司文漪緊張地握緊拳頭,“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們怎麼檢查,都查不出薩沙有失憶的症狀,而她偏偏又是小夏本人……這麼說來,現在是‘黎夏’知道有‘薩沙’,而‘薩沙’不知道自己體內還有‘黎夏’了?”
她回想起自己剛纔在薩沙面前的失態,後悔地捂住嘴巴,“我沒有說漏什麼吧?”
藥師斜她一眼,“現在你還覺得我做錯了嗎?”
司文漪趕緊一臉殷勤地給他捶肩膀,“是是是,您老深謀遠慮高,瞻遠矚,一眼就看破了這其中的端倪啊!”
藥師卻擺擺手:“我也不敢肯定,只是本能地覺得這丫頭前後神態變化太大,不想輕舉妄動,打草驚蛇罷了。”
墨司宸卻低眸不語,沉默了幾秒鐘,反問他:“前輩,您有什麼辦法,能治療人格分,裂的嗎?”
藥師嘬着牙花子搖頭:“這你可就問倒我咯。我只能治有形之症,這人格分,裂,說白了就是一個人的殼子裏套了另一個人的思想,可他本身還是健康的,我該怎麼治?總不能一針下去,把這個人格給扎沒了吧?”
司文漪躍躍欲試地獻策:“這跟我說的借屍還魂也差不多吧?相當於一個身體裏有了兩個靈魂,要不我們請個道士來,把薩沙的靈魂打散?”
“胡說八道,她又不是什麼惡鬼怨靈,怎麼打散?”
墨司宸下意識地反駁了一句,可一想到黎夏昏迷前說的那句話,他臉上又露出遲疑不定的神情。
藥師一直打量着他,冷不丁突然開口:“小夏應該還給你留了話吧?她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明知道體內多了一個薩沙的人格,我不信她會坐以待斃,毫無辦法。”
否則她剛纔也不會趁着薩沙力竭昏迷時醒來,而且急着要去見墨司宸了。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
墨司宸苦笑了下,低低開口:“夏夏是給我留了話,可是她只說了一句就暈倒了,我還沒有想明白是什麼意思……”
司文漪着急地催促:“表哥,你就先說嘛。我們大家一起琢磨,說不定就想出辦法來了?”
墨司宸擡起頭,鄭重地看着二人:“夏夏說——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