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弄得黎夏有些摸不着頭腦,“你笑什麼?”
哪怕薩沙是在她的基礎上創造出的第二人格,這一年多以來她也一直藏在意識最深處,偶爾清醒窺伺她的生活,卻也無法預判薩沙此刻的心理活動。
沒有人願意被打敗或消滅,對於人格而言更是如此,一旦敗了,迎接她的就是無窮無盡的虛空。
黎夏已經受夠了那種不能自已的生活,哪怕要她來做這個“殺人兇手”,她也在所不惜。
薩沙笑夠了,她站起身來,隨着她的動作,衣服上浸透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下來,在她身下暈開了一灘紅到發黑的印記。
她露出了進入這個夢境以來,第一個帶了幾分真心的笑容。
“開玩笑的,我本來也打不過你這個本尊啊。”
薩沙朝她伸出手,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輕快的道:“做人真的好辛苦啊,就讓我當一回膽小鬼吧,外面的風風雨雨,就交給你咯。”
黎夏沒有想到,勸說薩沙的過程會這麼容易,她半信半疑地伸出手。
薩沙反握住她的指尖,身子微微前傾,將黎夏緊緊抱住。
她在黎夏耳邊低語:“幫我轉告墨司宸,我永遠記得揹着他下山的那個晚上,月亮很大,很亮……”
說完這句話,二人緊緊相擁的身體忽然被一陣白光包裹,起初是有些暗淡的,柔和的光,然後慢慢變得越來越亮,直到最後盛放到極致,鋪天蓋地的白光,刺破了重重迷霧,直衝天際——
躺在牀上的少女,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慢慢擡起手臂,在眼前輕輕晃了晃,直到視線變得清晰,這才緩緩坐起來。
她正坐在牀上發呆,時不時擡擡胳膊擡擡腿,享受着能自如操控身體的感覺時,房門忽然被推開,墨司宸走了進來。
看到她已經醒了,他腳步一頓,停在門口,緊張中帶了幾分警惕地打量着。
黎夏咬住嘴脣,壓抑住想要衝過去抱住他的衝動,突然生出一點惡作劇的心思。
她沉下臉色,故意移開視線,不看墨司宸的臉,冷聲道:“誰讓你進來的?”
她本以爲這樣的態度,會讓墨司宸以爲她還是薩沙,結果他不但沒有離開,反而又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牀邊。
黎夏低着頭,只能看到他的小腿,感覺到頭頂有兩道沉甸甸的視線籠罩下來,充滿壓迫感,彷彿要將她整個人剖開。
她有點繃不住了,擡起頭剛要說話,男人就已經彎下腰,準確無誤地吻上她的脣。
“唔……”
她的解釋和抗議被吞了回去,脣瓣相接的那一瞬,身體就像是過了電,又軟又麻,不成樣子。
墨司宸一邊專心地吻着她,一邊伸手摟住她的後腰做支撐,她纔不至於因爲渾身無力倒下去。
極盡纏,綿,持續了很久才停下來。
黎夏抓着他的胸口,氣喘吁吁,白淨的小臉上紅通通的,眼角還帶着一絲水光。
她開口,嗓音又糯又軟,“你,你怎麼猜出來的?”
墨司宸輕笑,愛憐地親親她的脣角,語氣篤定。
“我就是知道——夏夏,從你睜開眼的那一瞬間,這屋子裏的空氣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