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臥室依舊華麗,卻少了股人氣,越發顯得陰冷。
雲瀾走進步入式衣帽間,拉開最裏面的一個櫃門,露出一個小小的神龕。
神龕前擺的不是香燭貢品,而是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和零食。
雲瀾將黎夏的頭髮放在骨碟裏,用打火機引燃,很快裏面就只剩下一小堆灰燼。
她又拿出一個小瓶子,裏面裝着淡琥珀色的液體,擰開蓋子,空氣中充斥着一股香膩的甜味兒。
她倒出一點液體,和頭髮燒成的灰燼混合,放在神龕前,雙手合十,喃喃念着聽不懂的咒語。
“……好孩子,乖乖享用吧。”
衣帽間內突然響起嬰兒咯咯的笑聲,忽遠忽近,很快又消弭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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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夏回到客廳,身上那股陰冷不適的感覺才緩解了一些。
總覺得雲瀾今天怪怪的,難道是因爲不願和兩個孩子分開?
她又往餐廳方向看了一眼。
墨伯麟正笑着跟司嫺說話,後者則是一臉不耐煩的傲嬌神情。
黎夏饒有興味地摸了摸下巴,難道她終於要見證中年霸道總裁的追妻火葬場了嗎?
孩子不在身邊,男人也變心了,難怪雲瀾頹成那樣,小白花都要枯萎成老黃花了。
這時,管家突然從外面進來,向墨老爺子彙報:“家主,您要的相片都洗出來了,我現在就搬進來?”
“搬進來吧。”
墨老爺子隨口應了一聲,然後突然反應過來,看向對面沙發上的黎夏和墨司宸,趕緊阻止:“哎等等,先放着吧,不着急。”
“什麼相片?我去幫忙。”
墨司宸站起來,不等墨老爺子開口,就跟着管家一同出去了。
“這是什麼啊?字畫嗎?”
黎夏也過去湊熱鬧,墨司宸對她高深莫測地笑了下,“後面還有好多呢。”
“哎,你們別亂動——”
墨老爺子急得臉都紅了,抄起柺棍衝上來。
可惜已經晚了,黎夏手快地拆開了外面的木條,露出一個超大的相框。
而裏面的照片居然是……墨司宸和黎夏爲《財經》拍的那套寫真?
黎夏驚訝地看着墨老爺子:“這是您讓人洗出來的?“
墨老爺子支吾着答不上來,“啊,這個……”
管家十分不給面子地拆臺:“沒錯,家主給《財經》雜誌社打電話拿到了底片,讓我去找一家影樓,沖洗了好多張呢。”
黎夏目瞪口呆,這副相框快要趕上她的身高了,墨老爺子洗這麼大的照片,是想幹嘛啊?
墨老爺子理直氣壯:“別忘了,你們連婚紗照都沒拍!”
老朋友來家裏做客,他都沒有孫子結婚的照片可以炫耀。
這下好了,他指揮着傭人:“把這張掛到小七臥室裏,就掛牀頭牆上!”
黎夏:“……”
是不是每個長輩都喜歡把兒孫的大幅婚紗照掛在家裏?
十幾年前是挺流行的,可現在誰還會這麼幹啊……
不過墨老爺子這個想法還是值得鼓勵的,黎夏從墨司宸又抱回來的一大箱子照片裏挑挑揀揀,最後選出一個四寸的小相框,朝墨老爺子揮了揮,“爺爺,這個讓我們拿回去好不好?”
是墨司宸和黎夏從牀上醒來的那張,拍的很有氛圍,正好可以擺在臥室牀頭櫃上。
墨老爺子嗤了一聲,十分大方地揮手:“拿去吧,隨便挑。”
反正他還洗了好多張,足夠做好幾本相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