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鐘，然後響起一個略帶凶狠的男聲。
“你女兒在我們手上！”
黎夏定了定神，語氣平穩，“我知道了，你們有什麼條件？”
或許是她太過鎮定，跟電視裏那些心急如焚，哭天抹淚的人質家屬不太一樣，對面的男人反而卡殼了一下，然後才道：“拿錢贖人，否則就等着給你女兒收屍吧！”
“可以，你們要多少？”
黎夏語調依舊平穩，只有墨司宸注意到，她空着的另一隻手緊緊攥着沙發邊沿，纖薄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電腦屏幕上，定位的雷達還在一圈一圈地搜索。
墨司宸和黎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心中已經達成共識，儘量把通話時間延長，縮小範圍。
“我們要五千萬！”
“沒問題。”黎夏一口應下，又補充，“不過你們得給我兩天時間籌錢，現在誰家裏也沒有這麼多現金，去銀行提款也要走流程……還有，我要跟我女兒通話，我要確定她還活着！”
聽筒裏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過了一會兒，那邊傳來細弱的聲音。
“……媽。”
“小魚！”
黎夏熬了一晚上，強迫自己冷靜了一晚上，在聽到女兒的聲音這一刻終於繃不住了，聲調擡高，“你怎麼樣了，啊？他們有沒有打你，你有沒有受傷？”
小魚被綁在牀頭，電話是男人舉着到她耳邊的，聽筒沒有完全挨着，這樣他也能聽到二人的對話。
聽到黎夏的聲音，小魚使勁吸了下鼻子，把洶涌的淚意逼回去，但聲音裏多少還帶了點哽咽，“媽，我沒事，沒受傷，你別擔心……”
“好了。”
男人迅速把電話移開，重新和黎夏對話，“聽到了吧？你女兒還好好的，抓緊時間籌錢，我還會再給你打電話的——不許報警，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黎夏還想說點什麼拖延時間，那邊已經乾脆地掛斷了。
她趕緊看向屏幕，問墨司宸，“定位了嗎？”
男人神情凝重，搖搖頭，“還不夠精確，只能確定是在城北遠郊，都快出市區了，大概在這個點五公里範圍內。”
半徑五公里的一個圓，範圍也不小了。
黎夏蹙了蹙眉，“幼兒園在東邊，看來他們綁了小魚之後，沿着沒監控的鄉道繞了個大圈去城北，我們的人還在東邊轉悠呢，能找到就奇怪了。”
“我馬上讓他們去北邊找。”墨司宸抱住黎夏，看着她眼底密佈的血絲，心疼道：“綁匪要我們去籌錢，今晚肯定不會再打過來了，你趕緊去睡一會兒吧。”
昨晚小魚鬧脾氣不喫飯，黎夏就沒怎麼睡好，今天又熬到現在，就是鐵打的人也快熬不住了。
“我睡不着。”黎夏眼神放空，看着天花板上的紋路，不知道在想什麼。
“剛纔聽到小魚聲音的那一刻，我真恨不得順着電話線鑽過去，把那些人全都殺了。”她喃喃開口。
可是她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而她的女兒，卻還在讓她別擔心……
黎夏翻身躲進墨司宸懷裏，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感覺到自己胸口的衣服被眼淚打溼了。
“別哭，小魚那麼聰明，她一定會沒事，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墨司宸也是心酸得要命，只能緊緊抱着她，輕聲安慰。
電話另一邊。
平頭男掛斷電話後，跟同夥刀疤臉小聲商量，“五千萬啊，她一點沒含糊就答應了，咱們是不是……要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