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原本僅存的喜色逐漸變得如同柴爐裏燒盡的死灰一般,無半點色彩,只剩黑與白。
他看着周懷民,聲音,有些顫抖:“周,周總,我求你。”
周懷民冷哼一聲:“做夢。”
範仁絕望的轉移視線,看着李安志,看着嶽江,看着吳浩:“我求求你們。”
“求求你們。”
“吳浩,我是因爲幫你,是因爲幫你,你的吩咐我也按你要求做了,你要救我。救我。”
範仁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苦苦哀求。
吳浩鐵青着臉,不善的看着周懷民:“周總,需要做到這等地步麼?”
“一個假冒的戰神而已,何必懼怕到如此模樣?”
“你當真不準備與我吳家繼續合作下去。”
周懷民立即變得有些遲疑,轉頭看了一眼李安志。
李安志冷哼一聲,卻並未開口說話。
周懷民腦子頓時清醒,看着吳浩,沉聲道:“這是我和你爹的事,你一個小輩有什麼資格插手?”
“滾出去!”
“從今以後我這裏不歡迎你!”
“來人,請吳公子離開我們莊園!”
吳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神,逐漸變得瘋狂,充滿了血絲:“你敢,你怎麼敢!”
“周懷民,你一定會後悔的!”
周懷民眼神淡漠的看着他:“等你在吳家掌握話語權再和我說這個吧!”
“回去問問你爹,我敢不敢!”
“看他吳子安敢不敢對我說這個話!”
說罷,周懷民不再看他。
眼見範仁還在這裏,周懷民皺眉道:“你怎麼還待在這?保安,一併把他趕出去!”
“補不齊款項,把他送進監獄!”
話語落下。
先前的幾位保安立即走進來,一人一隻手,押着吳浩與範仁,便往外走。
馴獸場內,頓時便安靜了下來。
周懷民走到嶽江身前,謙卑的詢問:“嶽先生,不知這樣,您可否滿意?”
嶽江擺擺手,拉起已經睡醒的欣欣在衆人的目視下往外走。
一家三口,再次手拉着手。
陳若琳看着嶽江,對於之前發生的事還是不太明白,但既然嶽江沒被趕出去,她也就放心了,再次舊話重提:“吳浩就這麼被趕出去肯定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你還是帶着欣欣離開安城回去吧。”
“好麼,嶽江。”
嶽江輕笑一聲,輕輕搖頭,再次拒絕:“不,我們一家人,一定要待在一起。”
“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這一次,我絕不離開你。”
在他們身後。
是馴獸場內的看客,是陳若嵐,是李安志,是周懷民。
羨慕,敬畏,尊重,恐懼,嫉妒。
繁雜的目光注視在嶽江與陳若琳的身上,令得他們在此刻,有了那麼一絲神祕,令人看不清他的真實。
直至再也看不見嶽江的背影,他們這才收回視線,慢慢,退場。
趙雲霜站在門口,眼神複雜。
這個便宜的表姐夫,或許真的,好像不一樣了。
吳浩,似乎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耀眼。
可既然已經確定了,那我絕不放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趙雲霜昂起頭,露出白皙的修長的脖子,如同天鵝一般,循着吳浩失魂落魄的背影逐漸朝他走去。
趙雲霜站在吳浩身旁。
“一件小事情,何必上心?”
“嶽江,不過是又一次運氣好而已,如果你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周懷民也是迫於無奈的。”
“那位老人,恐怕纔是促使周懷民改變主意的人,絕不是因爲什麼嶽江。”
“那位可沒有對嶽江又多尊敬,恐怕只是出於謹慎起見而不想得罪嶽江罷了。”
吳浩沙啞着喉嚨,看了看趙雲霜:“就因爲嶽江說他是戰神?”
趙雲霜點點頭,平靜的道:“難道不夠麼?”
“就算他是假的,有證據證明他是假的麼?”
經趙雲霜這麼一開解,吳浩眼中立即有了一絲神采,一把拉住趙雲霜便往自己的車跑。
上車,踩油門,呼嘯而去。
不過半個小時。
倆人便來到了吳家的別墅大門前。
電閘門緩緩打開,吳浩驅車緩緩駛入,還未等車停穩便已然下車,直奔書房。
輕輕敲了三下房門。
吳浩拉着趙雲霜開門而入,站在一位半百的中年人面前,沉聲道:“父親。”
中年人放下手中報紙看着吳浩,隨意的將報紙摺疊好,放在辦公桌上,淡淡的‘嗯’了一聲:“坐吧。”
“我還以爲你起碼要明天才能回來。”
“受挫了吧?”
“也好,你做事一直以來都是順風順水的這一點對你並不是很好,偶爾嘗一下挫敗的滋味對你也有好處。”
說罷,看向吳浩身旁站着的趙雲霜:“這位就是趙雲霜趙小姐吧,你可以叫我叔叔。”
“嗯,不錯,是個可以結婚的對象,吳浩你要好好把握。”
“莊園的事我聽說了,你做的不錯,把這小子從死角拉出來你功不可沒。”
趙雲霜心中頓時狂喜,她明白,這意味着什麼,臉上也適時露出甜甜乖巧的微笑:“過獎了,吳叔叔。”
還沒等她坐下,身形便猛然一僵。
吳子安便站起身,平靜的道:“雲霜你先出去,我和吳浩聊點事情。”
趙雲霜慢慢站起身,微笑着點點頭,不急不緩的走出書房,關上門,打量起吳家內的一切。
從未見過的奢華盡入她的眼中。
地面,奢侈的鋪滿了絲綢地毯。
輕快的走在廊道上,打量着一切,趙雲霜幻想着,有一天,或許她也能夠住在這樣的別墅裏。
書房內。
父子倆人相對而坐。
吳子安靜靜的看着吳浩,聲線極爲平穩。
“你知道這一次你錯在哪裏了麼?”
吳浩擡起頭,疑惑的看着他。
吳子安點了點擺在吳浩身前的茶杯:“你太急了。”
“急,是做事最大的忌諱。”
“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要山崩地裂,絕不留情!就要做絕,做到最極致!”
“而你,只是在小孩子在過家家,你罵我一句,我罵你一句,和玩一樣。”
“這就是你最大的錯誤!”
吳浩有些不服氣:“難道我還能殺了他?”
吳子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幼稚。”
“殺人,只是最低級的手段而已。”
“不過沒關係,這個嶽江對你來說就是一塊最好的磨刀石,什麼時候這塊磨刀石碎了,你這把刀也就開鋒了。”
吳子安擺擺手,示意他出去:“去吧,去想想你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