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想法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很窒息。

    宋糖執拗地不願意去醫院,隨着掙扎的動作,麻繩在皮膚上留下明顯的印記,配合上溼漉漉如同小動物的眼睛,有種矛盾又誘人的美感。

    何清榆也沒有辦法,只能找出退燒藥給她喫。

    鬼知道這傢伙從哪找來麻繩,何清榆腦補出許多關於繩子的藝術,直呼刺激,面上則平靜無波,相當正經。

    系統:“我能從小黑屋裏出來了嗎?”

    系統一睜開眼睛全是馬賽克,它屬於未成年系統,需要被呵護,不該早早受到精神污染。

    宋糖低頭垂眸,把繩子解開跪坐在牀上,猶豫了一會兒用毯子包裹住自己,腦子迷迷瞪瞪。

    何清榆坐在牀邊,把藥丸和溫水放在小女友嘴邊,“喫掉。”

    宋糖的意識逐漸開始模糊,不解地望着她。

    何清榆捏住宋糖的雙頰,把膠囊塞進去,低聲命令道:“喝水,嚥下去。”

    乘機何清榆仔細去觀察宋糖,驚覺她身體着實完美,簡直是女媧的炫技之作。

    宋糖很乖順地被捏着雙頰,把膠囊吞下去,然後張張嘴,表示自己沒有偷偷把藥藏起來。

    何清榆看她吃藥便放心了,打趣道:“知道剛剛喫的是什麼嗎?”

    宋糖沒想到何清榆會這樣問她,莞爾:“不論姐姐給我喫什麼,我都會嚥下去。”

    尋常的一句話,平白多了幾分旖旎。

    何清榆的手指劃過她精緻的鎖骨,低笑了兩聲,“很好,睡吧。”

    何清榆從衣櫃裏找出乾淨的被褥,讓宋糖睡在主臥,自己則抱着被子去了客房。

    讓孩子睡個好覺吧。

    宋糖倒在柔軟的枕頭上,大半張臉陷進去,看何清榆離開的背影,隨着房門的關閉,最後一絲燈光逐漸消失,留下了一片讓人窒息的黑暗。

    她迷茫失措,身體控制不住蜷縮在一起,咬住膝蓋讓自己不至於抖動地太厲害。

    我已經很乖了,爲什麼還是不碰我……

    退燒藥自帶催眠效果,等到何清榆再次打開房門時,她的小女友已經陷入了黑甜。

    看她緊緊皺着的眉頭,何清榆猜想她是夢到了自己。

    系統:“大魔王在睡覺,不如我們……”

    何清榆:“不如我們站在窗前給她唱搖籃曲。”

    系統:“我記得你在現實中有青梅竹馬,你和大魔王談戀愛,約等於腳踩兩隻船。”

    “呸,渣女!”

    何清榆選擇閉麥不說這件事,她有個初戀,從小一起在挖泥巴的交情,結果因爲家長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差,兩個小朋友便很少見面了,她現在還記得初戀把蚯蚓剁成八段的畫面。

    次日一早,多日未好眠的宋糖準時出現在餐桌上,面色多了點血色。

    何清榆照例給她遞上一杯熱牛奶,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來回摩擦,道:“小糖,以後我們就一起生活。”

    宋糖一喜,瞬間心潮澎湃——身軀顫抖不已,連帶着桌子椅子都發出咔咔咔的聲響。

    何清榆趕緊抱住宋糖,把她埋在自己胸前,“乖啊,沒事了……”她以爲宋糖在害怕。

    宋糖垂下瘋狂的眸子,“嗯,我會聽話。”這可是姐姐主動的。

    她鬆開後,雙眼閃閃發光,嘴角抑制不住地笑,“我每天會照顧好姐姐的飲食起居,讓你覺得我物超所值。”

    何清榆失笑道:“不必,好好休息就成。”

    宋糖道:“我會洗衣做飯,品鑑紅酒,保養古董,對理財稍有涉獵,閒暇時候考了營養師證和外語證,一定能幫上你的忙,”她就差把“我很有用”四個字寫在臉上,“給我這個機會,我能讓姐姐永遠離不開我。”

    “永遠離不開我……”何清榆心裏反覆咀嚼這句話,總感覺小女友的精神出了一點問題,但她沒有證據。

    何清榆無奈道:“你身體不好,在家裏好好休息,我去公司上班。”

    宋糖目送她離開,像個乖巧的小媳婦。

    何清榆讓助理魏庭文把宋糖的行李搬來,臨走前她叮囑道:“如果出租房裏有未結清的費用,一併交了。”言下之意是宋糖再也不需要回到那個下雨天漏水的小破屋子裏了。

    魏庭文:“好的boss。”

    魏庭文在何清榆身邊兩年了,從來都沒有看到boss把人帶回家,頂多是住一晚上早上趕走,一般都是去酒店,能被照顧到如此地步的只有小宋小姐。

    魏庭文看宋糖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對勁了,有兩把刷子啊。

    魏庭文作爲打工人自然不知道宋糖和何清榆的過去,目送何清榆離開後,恭敬地請小宋小姐上車。

    一路上,小宋小姐安安靜靜很是禮貌,比那些稍微寵一寵就把下巴擡到天上去的女人大爲不同。

    原來boss真正喜歡的這種類型啊。

    行李只有一個行李箱,宋糖沒讓魏庭文把車開進巷子,裏面太破舊了,若不是徹底和家族斷絕關係,她斷不會住在這裏。

    不過如果住在這搖搖欲墜的危樓裏能讓姐姐產生憐憫,也是件好事。

    想着宋糖嘴角露出淺笑,拿出手機拍下污水橫流的地面,以及牆壁剝落的室內……

    她斟酌許久發消息道:這是我住的地方,會嫌棄我每夜躺在發黴的被子裏思念您嗎?

    姐姐當然會嫌棄,然後把她趕出去,罵她是上不得檯面的臭老鼠,她纔不在乎,只要能被姐姐看到,不管幹什麼都可以。

    她早就瘋了。

    魏庭文在巷子口等了半個小時,旁邊扛着扁擔賣菜的黝黑菜農一個個小心翼翼,生怕蹭壞了嶄新的輝騰。

    這車子看着是大衆的車標,其實貴的一批,魏庭文忽然就理解了boss奇妙的爽感。

    他幫宋糖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送人回城南宅子,那是個高檔小區但不是別墅區,原主買了兩層打通,面積不小,又在市區中,去哪個小情人那都不算遠。

    魏庭文說話調解車內過於安靜的氣氛,“boss看着兇,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工作能力特別強。”

    宋糖看出魏庭文的侷促,噗嗤笑了,明媚動人,“姐姐是個很專情,很溫柔的人。”如果不是一個很專情很溫柔的人,遲早也會變成一個很專情很溫柔的人。

    這笑容誰能扛得住。

    魏庭文心臟怦怦跳,剛要說什麼,忽然有個女人在紅燈時攔住輝騰,雙手大張,撕心裂肺:“不許走!”

    宋糖開了車牀,蹙眉看着紅色絲絨小裙子的女人,“你是?”

    女人咬緊牙關,怒目圓瞪,血紅的指甲嵌在掌心:“昨天何總和我說的好好的,看到你來轉眼就把我趕走,今天和我分手,連五十塊都沒有給!”

    “是不是你這個小婊砸從中作梗!”

    旁邊的路人都驚呆了,以前聽過一百塊都不給的以爲是段子,沒想到現實更魔幻。

    宋糖輕扯嘴角,輕蔑道:“對,你不值錢。”

    只有我才能在姐姐身邊,從小到大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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