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個脆弱的小傢伙會不會迷路,會不會觸景生情,一個人跑到個沒人的地方哭,紅着眼睛不敢見自己……
她身上的疼痛和異樣感更加加劇了這份思念。
另外一邊,宋糖站在熟悉的樓道間,聽見房門裏面外公傳來低啞費力的喘氣聲,她揚了揚嘴角,漫步入內。
她本可以這輩子都不踏入每一塊轉頭都浸透惡意的房子,本可以不用家族一分一毫,徹底脫離關係,事實上宋糖也是這樣做的,然而情況不一樣了,她擁有姐姐,擁有一個需要自己家族力量的姐姐……
宋糖站在外公面前,牀上的老人兩鬢斑白,眼睛依舊是慈祥,能從細微之處看到她媽媽的影子……
她立在那裏許久,一直等到老人說出第一句話……
“你還好嗎?”
宋糖咬住嘴脣,本想着說自己好,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除了這段時間的姐姐,還未有別人去關心她好不好。
她微笑:“大概是好的。”
外公渾濁的眼睛觀察着宋糖,想從她臉上看出往日的痕跡,過了半晌,年邁的老人終於放棄了,支撐起身體坐起來,宋糖給他背後墊上枕頭。
陽光撒入老人房中,外面是個小花園,裏面綻放着晚櫻,層層疊疊的粉球球壓彎了枝頭,風一吹滿地都是薄如蟬翼的花瓣,清淡的香味涌入房間,蔓延在一老一少中間。
外公幹癟的手指動了動,幾次三番想要讓宋糖坐下來……
宋糖只垂眸道:“最近有很多傳言,你不要相信……”其實有很多傳言是真的,她爲了能見到何清榆任何手段都能使出來,現在說出口着實是丟人得很。
外公皮包骨的喉嚨動了動,沙啞道:“是有很多傳言,說的淨是你在外面乾的丟人事,說你非……非要何清榆不可。”
宋糖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裏一片酸澀,“是……”
老人嘆氣,轉頭去看外頭一地的花瓣,“你和你媽一個樣,喜歡什麼就非要去得到,執着的最後是什麼下場你也知道。”
宋糖沒有說話,她回想起雨夜中的場景。她站在樓下,滿頭滿臉都是雨水,擡頭往上看,二樓的簾子被拉開,何清榆剛好也往下看,兩個人便遙遙對立看着,緊接着緊閉的房門便開了,迎接她的是想都不敢想的溫暖。
她承認,有很多年都未曾體驗到當晚的激動。
老人把視線從花園收回來,看向宋糖,目光巡視在她的臉上,“小糖,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宋糖答非所問:“我不會變成媽媽,姐姐也不是父親。”
生活不是談戀愛,談戀愛和誰都一樣,但是生活卻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需要的是互相平等的資本,宋糖或許可以一直假裝示弱博取何清榆的歡心,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她想要全部。
老人看宋糖目的性極強的眼神,便知道這個看着長大的孩子想要什麼,妥協道:“我知道了,我會在總部給你安排一個職位,不受你父親的制約,之後的一切就看你了。”
宋糖露出完美的笑容,和老人重新聊些輕鬆的話題。
或許是宋糖的氣勢過於強了,在談論何清榆時語氣帶着不自然的瘋狂,讓老人的態度緩和了些。
直到臨走之前,老人用輕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問,“你一直掛念的何清榆,她喜歡你嗎,十幾二十年前的感情,不可靠。”
宋糖握住門把手的手一頓,“她會喜歡我的,除了喜歡我,我想不出她還會有其他選擇。”
平地起驚雷,老人被這平淡到寡淡的話驚的嘴脣發抖。
宋糖把門合上,後背靠在門板上,仰起頭長吁一口氣,眼中夾雜着不自然的興奮。
獲得公司職位只是最表面的操作,她想要的吞噬公司的股份,是想要得到絕對的話語權,而房屋中的老人便是這個腐壞家族中的變數。
她父親不會讓老人活太久,一切都需要抓緊時間。
……
何清榆和宋晴站在小花園口上尬聊,都在等待宋糖回來。
何清榆在腦子裏和系統嗦棒棒糖,風油精味道的棒棒糖就像是豆汁,只有討厭和上癮兩個狀態。
系統:“你家小可愛還有兩分鐘到達,根據檢測黑化數值提高,心情狀態良好。”
何清榆:“收到。”
系統:“最近主系統推出棒棒糖福袋活動,只要兩百九十九點積分,來不來?”
何清榆在腦子裏嗦到神志恍惚,忘記自己根本就沒有啥子積分,大手一揮,“買!”
現實當中,何清榆眉開眼笑,對苦逼兮兮的宋晴道:“你們以前對宋糖的誤解太深,她哪有什麼壞心眼,她是我的心肝寶貝,是我見過最沒有心眼的人,我離開她一天都會產生戒斷反應。”
宋晴:“?????”剛剛不是在聊美股麼?
宋糖走來剛好聽到姐姐在誇她,心中一動,站在牆角處沒有動。
何清榆強拉着宋晴道:“你別看她平時很兇,其實很喜歡喫甜食,一塊小蛋糕就能把人逗樂,紅着鼻子喫蛋糕別提有多招人疼了。”
宋晴:“……”
何清榆一攤手,“和你說了你也不懂,誰叫你們組團欺負她,我家小女友以後做出任何事情我都不會攔着,我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宋晴欲哭無淚,她已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了。
何清榆硬着頭皮說情話,一直過了半個小時,宋糖才從牆後面走出來。
陽光灑在白色的小西裝上,清冷獨立,眉眼間是一塊寒冰,直到看到何清榆,冰化成了一片水,清澈見底。
宋晴看到宋糖來,趕緊溜走,把時間留個兩個大腦不正常的人。
何清榆把人牽進車子裏,看副駕駛上的宋糖雙目含情,長髮上沾染了櫻花香味。
一路上,宋糖都用這般的目光盯着她,直到車子駛入自家**,何清榆才心驚膽戰問一句,“我今日可是說出什麼話?”
宋糖噗嗤笑出聲,跨坐在何清榆的腿上,後背抵着方向盤,兩個人的距離瞬間被拉進。
她埋在姐姐的脖頸間,貪婪道:“姐姐身體柔軟,想必在狹小的空間裏也能適應。”
“姐姐,我真的好想得到你。”
何清榆:用這破理由也想日??
逼仄的空間裏混合着兩個人的氣息,何清榆能感受到掐着自己腰的雙手,她難以呼吸,只得仰起脖子呼吸僅有的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