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見着仲千雪等人也不行禮,只自顧低頭疾步而行。

    “出什麼事了嗎?”甄宇一把拉住一個男僕問道。

    那人臉色變了變,像看見鬼般猛地掙脫甄宇,跌跌撞撞地跑開了。

    甄宇見手中落空,便轉手一撈,又抓住個女婢。

    他疾言厲色道:“喂!你們府裏發生什麼事了?”

    那女婢也如之前那人一般,嚇得臉色鐵青,猛地直搖頭。她一直哆嗦地想掙脫甄宇卻是不能,只頃刻便暈了過去。

    除甄宇外幾人開始深思……

    仲千雪心中略略疑惑,爲何這些人都像身後有鬼追趕般走得如此匆忙?

    甄宇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婢,難道看他太帥,心臟承受不料才暈的?

    “嘿嘿……”甄宇摸着自己光滑得絲毫不遜色女子的臉,猥瑣的笑開。

    看了眼酷酷地站在簫青身後的段離一眼,他語氣篤定道:“定是被我英俊非凡的臉給迷惑,才暈的……”

    段離一臉漠然地盯着他犯自戀。

    簫青一個白眼,真想脫下腳上的鞋讓他醒醒。

    正想着,卻聽見君褀昱眼風掃了一眼甄宇,冷冷道:“走吧!”

    與其去問這些一知半解的下人,何不直接問主人來得好。

    甄宇回過神來便發現君褀昱等人已走的老遠,他受傷地捂着胸口。

    “主子你們等等我啊!”遠遠傳來甄宇悶悶地聲音,簫青回頭用看白癡的眼神涼涼瞥他一眼。

    仲千雪無奈地搖頭,她還一直以爲甄宇是個帥氣敦厚的美男子呢!只是自從這次出門他便如換了個人般。變得時而咋咋呼呼,時而傲嬌蠻橫。

    沒想到他竟是個隱藏的逗逼!

    仲千雪抖了抖,她怎麼覺着這…形容怎麼感覺這麼像女子……

    四周看不見任何人,氣氛有些壓抑,只聞得大廳內隱隱有哭聲斷斷續續傳出。

    仲千雪與君褀昱對視一眼,相攜走進大廳。

    大堂內,洛天擎與後院衆女眷跪坐在大堂蒲團之上,堂前是幾具用白布遮裹的屍體。

    他們皆身穿素白喪服,女眷們耳廓還彆着朵白紙花。

    大堂裏哭聲一片,有一個抱嬰孩的女人突然暈了過了,周圍幾人趕緊將她手的孩子接過,管家慌慌張張地命人將她扶了下去。

    “洛城主這……是?”仲千雪走近洛天擎,開口問道。

    如今情形她來求解似乎不妥不禮,但眼下也管不了,還是瞭解事情前因後果比較重要。

    洛天擎抹了把眼角的老淚,吸了吸鼻子道:“讓幾位見笑了,如今家中發生這樣的事情,下人們也走的差不多了,還望王爺莫要怪罪我招待不周!”

    “無妨!”君褀昱輕輕擺手。

    “方纔來的路上,見府中下人們都匆匆忙忙的,洛城主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們?”

    洛天擎身子一僵,半晌才說:“哎……罷了罷了!我就告知你們吧!您們要答應我,等我說完你們便即刻離開。”

    “那就得看情況了,我們得聽完是什麼再決定去留。”

    “……”洛天擎緘默,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咬咬牙最後終是妥協。

    對方如此尊貴的身份,怎麼輪得到自己說三道四,再說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打聽不就知道了。

    “我還是希望說完你們能走。”洛天擎勸道。

    “……”幾人緘默,眼睛直直盯着洛天擎,等着他的下文。

    洛天擎臉色訕訕,將仲千雪與君褀昱請至書房。

    待他二人坐好,他才道:“那得從半年前開始說起……”

    洛天擎慢慢陷入回憶。

    回憶當時,那是在半年前,一個月黑風高的夜。

    凌江城城門外,一對青年男女正狼狽地站在城門下。

    “洛城主可否開門讓我們進去!”一青衫男子朝着城牆上嘶聲喊道。

    “您們還是走吧!我們城主說了不見客!”城牆上一哨兵不忍道。

    這兩人已經連續在此站了三天三夜,不喫不喝不拉的,哨兵心中無比佩服兩人如此強的毅力。

    “……”青衫男子緘默,內疚地看着面前虛弱的女子。堅毅的眼神,冷毅的弧線。

    女子強撐着站直身子,笑着安慰道:“翎,我沒事!”

    “胡說!”男子激動,臉上冒出條條白紋筋絡。

    “你這虛弱的樣子是沒事的樣子?翾翾在我面前不必忍耐。”他柔聲道。

    “……”女子一怔,卻是緊咬貝齒不再開口。似在忍耐什麼,額上青筋鼓鼓。

    男子回身眼睛幽幽地看着城牆之上的哨兵道:“我數三聲你們若再不開門,那就休得怪我!”

    哨兵望着下面眼裏冒着紅光的青衫男子猛地一哆嗦,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如催命閻羅的聲音響起。

    “一!”

    他身子一抖。

    “二!”

    他感覺靈魂都抖了一抖,被男子駭人的氣勢所震懾。

    這到底是開還是不開?可城主下令絕對不準給他開的!

    對了!哨兵幡然醒悟,這六丈之高的城牆,自己怕他作甚!這小子不過是靠眼神唬人罷了!他心道。

    “三!”

    卻還是在對方數到三時忍不住顫了一顫。

    “嗬,冥頑不靈!”語畢,身子猛地一躍,那六丈高的城牆在他眼中如同擺設一般。

    女子無力地朝着空中伸出手,卻是抓了個空。

    她撕心的哭喊:“翎哥!不要!”

    由於激動過度,她捂着胸口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如飄墜的仙蝶。

    “嘭~”濺起一地水花。

    喚作翎的男子早已紅眼,哪聽得見身後女子的哭喊。

    如今他眼中只有無盡無邊的紅色,只是這紅色淡了些,似乎只有鮮血才能讓這紅變得極致。他嘴角彎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步若流星,頃刻便已飛躍上城牆,手似疾風,只聽“咔嚓!”一聲,那哨兵的脖子應聲而斷。

    似捏死一隻螞蟻般輕輕鬆鬆,快、準、狠,一招斃命!

    哨兵驚訝地瞪大眼睛。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連表情都來不及變換,便結束了生命。

    他死前也只來得及想:這人竟有本事躍上城牆幹嘛之前不早這樣做……

    其他守城的哨兵自然也以同樣的慘劇收場,皆是一臉不可置信。

    ……

    殺戮過後便是一場風平浪靜,天空又下起瀝瀝冬雨,肆意地打在臉上,冰冷噬魂。

    喚翎的男子眼底的紅色漸漸消退,半刻後方恢復清明。

    “翾翾!”他踉蹌地躍至女子身邊,顫抖地將她抱在懷裏。

    “沒用了!沒用了!什麼都沒用了!嗚嗚~”女子趴在他胸口嚶嚶哭泣,又抽泣道:“怎麼辦!怎麼辦吶……”

    男子身子一僵,自責得欲扇自己幾個大耳刮子。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撫着女子纖弱的背脊,聲音哽咽顫抖:“對不起……”

    女子一聽,哭得越發傷心。漸漸她哭得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男子將她抱起來,一步步朝着城門方向而去。

    他眼中閃過暴戾的漩渦,那城門“嘎吱~嘎吱~”地慢慢打開……

    在這寂靜無人的淅淅夜雨裏,古老而鏽跡斑斑的城門自動打開,這場景相信是個正常人見了都得嚇得魂魄離體不可。

    真是詭異恐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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