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榆心想咱也太慘了。

    系統嘲諷她沒有仔細看時間線,很不敬業,

    時安南疼得弓起身體,細長的眉頭皺在一起,嘴角泄露出痛苦的悶哼。

    她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用力拽住紀雲的衣領,把她扯到自己面前,揮動巴掌“啪”

    紀雲的頭偏向一邊,臉頰上出現了通紅五指印。

    她的瞳孔倏然收縮,心裏升騰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怒氣,眼中充斥了紅血絲,指甲陷入掌心。

    忍耐。

    時安南大口喘氣,背後貼在玻璃書架上,咬牙切齒道:“紀雲,我很噁心你。”

    紀雲語氣依舊從容淡定:“小姐,我帶你去醫院。”

    時安南平生昨天最討厭被人糊弄,特別是眼前的小僕人居然敢以下犯上欺瞞主子,她這個規矩森嚴的大小姐完全不能容忍。

    簡直和不真心愛自己的父親母親哥哥一樣。

    小姐紅了眼眶,難受得把自己縮成一團,被陰影覆蓋。

    紀雲叫了救護車來,她無聲地圈住崩潰窒息難受的小姐,沒有繼續說妥協的話。

    時安南再次醒來在醫院裏,周遭一片都是白茫茫的,窗簾沒有拉上,外面的陽光很是刺眼,她用手遮住臉。

    單人病房裏沒有人,耳邊是機器發出的輕微滴滴聲,安靜得就像漫步在寺廟深處永遠不會有人來打擾。

    時安南側過身把自己藏在光找不到的地方,可沒過多久查房的醫生來了。

    她的一腔情緒被埋在心中,她身體抖動,從來沒有進過醫院的古代小姐在醫生的注視下退卻了。

    醫生翻動牀頭的病例,道:“今天感覺如何?”

    時安南閉嘴不言。

    醫生繼續問她的感受,時安南忍無可忍卻又不敢發出脾氣,一雙眼睛貓咪似的無助。

    “紀雲在哪裏?”

    醫生沒聽清,走近一步俯下身體聽她重新說了一遍。

    醫生這纔想起是送這年輕姑娘來的女孩,道:“看年紀,估計在上學。”

    時安南心中混亂的情緒才得以消散,乖乖去回答醫生的問題。

    等到護士替她打點滴時,又是一次驚心動魄。

    醫生在一邊對自己的水平產生了嚴重懷疑,猶豫地摸了摸禿頂,開始翻看時安南的病例。

    先天性心臟病,現在已經脫離危險期了,按理說躺兩天不出意外就能出院,但是看病人的情況……

    醫生猶疑道:“你有其他遺傳疾病嗎?”

    時安南在白花花的房間裏害怕得全身出冷汗,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就連父母和哥哥都不在……

    時安南按住心口,想起幼年時期的手帕交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道:“或許是相思病,大夫你曉得給如何治療嗎?”

    醫生翻動病例的手停止,護士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隨後給她安排了腦部檢查。

    時安南:“……”

    紀雲在學校如魚得水,身邊的同學都是一頂一的學霸,老師的教學經驗豐厚,和原來的高中全然是兩個世界。

    時安南柔柔弱弱靠在病牀上,眼前閃過很多小奴才的一瞥一笑,思念道:“許是我做的太過分了,才讓那丫頭生氣。”

    時安南悶悶不樂道:“不着調的死丫頭早就該賣給人牙子,好生毒打一頓纔行,虧得遇到我這仁慈的主人,要不然皮給扒下來都是輕的。”

    她幽怨地瞧着窗外,雙脣抿起,眼珠子是不是去看牆上的掛鐘,祈盼小奴才的放學時間趕緊到。

    護士出門前沒有把門給關上,住院部的病房門基本上都是打開的,病人之間互相串門聊天打發時間。

    時安南病房隔壁是個老婆婆,她自個兒操控輪椅停在時安南門口,往裏面張望,身後年輕女人不放心跟着。

    老婆婆大腿上放着還未繡好的牡丹花,她小聲抱怨道:“年紀大眼睛不好,看不清咯。”

    年輕女人並不會繡花,只好無聲微笑迴應。

    時安南懨懨瞧上去,想起來在深閨中孃親的教導,好奇道:“老嫗在繡什麼?”

    老婆婆把花樣送上去給她看,打好了樣子只繡了一小部分,時安南撫摸針腳懷念道:“蘇繡我倒是熟練,你且放這。”

    老婆婆沒反應過來,絮絮叨叨道:“老姐妹喬遷之喜,下個月要。”語氣透露着“你行不行”

    時安南熟練整理針線,用指甲尖把絲線劈開,低頭道:“好,明天給你。”

    年輕女人在病牀前看了一會,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二人看了一個多小時才離開,還是被醫生叫去做檢查,不然能一直在邊上欣賞。

    何清榆看手中的雙面繡,對系統讚歎道:“我的腦子學會了,手也學會了!”

    系統:“我把技能包給你關了,看你腦子學會沒。”

    紀雲從學校步行去醫院,中途買了一束粉百合,她脫下校服塞入包中,走着走着忽然奔跑起來

    回想起昨日小姐的父母來找她詢問情況,給了她們一筆錢作爲醫藥費,兩位親人的憂心詢問不管是多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動容,她沒有和小姐說。

    小姐不需要知道家人在掛念她。

    晚風吹過紀雲的鬢角,微卷的長髮掙脫皮筋散落在空中,她往前跑,目標中的醫院越來越近。

    她想要嬌貴的小姐心裏只有自己,想要鮮花只爲自己盛開,她以爲自己是個冷靜的佈局者。

    紀雲幾次三番想要讓自己慢下腳步不去跑,可腿腳根本不聽使喚,想要更加急切見到心愛的美人。

    病人護士醫生變得模糊不清,紀雲一把推開小姐的房門

    時安南眼帶笑意,手中是繡繃子,絲線在落日的餘暉中閃爍金色的光芒。

    “你來了。”

    紀雲微笑:“放學了。”她把百合放入花瓶中。

    時安南苦笑道:“今天父親母親沒有來。”

    紀雲把手機倒扣在桌子上,“我會陪伴小姐的。”

    時安南憐愛地撫摸紀雲的臉頰,“前幾日打疼你了,小云,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紀雲不自覺眯起眼睛,溫柔道:“小姐說的這叫什麼話,我是小姐的人,不論小姐對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時安南摸摸她的狗頭。

    紀雲坐在何清榆牀頭給她削蘋果,何清榆在心裏和系統一起賭她的蘋果皮會不會斷。

    系統:“堵上全身的衣服大魔王絕對不會斷。”

    何清榆對它無話可說,道:“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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