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榆趁着夜色潛入了雁秦枝家附近。

    在蚊子的集體圍攻中蹲了將近半個小時,直保持着猥瑣的姿勢,從窗邊的小洞往裏面看。

    系統:“親親,您這種姿勢很容易引起誤會。”

    簡直比變態還要變態,光看眼就要報警的程度。

    何清榆讓他閉嘴“滿腦子違法亂紀的系統,沒有資格提醒我。”

    系統:“……”

    雁秦枝沒有回家,穿着灰白色棉布襯衫的老人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何清榆光是隔着扇窗子,都能聞到房子裏的陰暗潮溼氣味,盞白熾燈在屋子上方晃來晃去,把蛾子的影子拉的老長。

    結合系統提供的cad,何清榆看清了大魔王所住的房間,那是個狹窄的儲藏室,躺在裏面腿沒法伸直,也沒有燈,沒有門板和客廳相隔,只有薄薄的用抹布縫成的簾子。

    何清榆感嘆:“這老人家也太窮了,真的能養活自己嗎?”

    系統讓何清榆去看櫥櫃。

    何清榆把目光移過去,那上面遍佈的蜘蛛網,看上去許久都沒有被打開過。

    系統給她開了透視,故作老成說:

    “你果然是個年輕人,對財富的理解不夠深入嘖嘖嘖。”

    何清榆看到的是整整齊齊堆成摞的現金,嚴絲合縫塞滿了半人高的櫥櫃。

    粗略估計得上百萬。

    周蕊紅窮酸地去啃長了黴的黃瓜,身上的褲子已經破了個大洞,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補丁。

    何清榆:“……!!!!”她心中某個東西碎掉了。

    系統解釋:“這老人原來是個大戶人家,沒落了,家裏留了不少寶貝,全部賣掉後把現金放在櫥櫃裏,作爲自己的養老錢”

    周蕊紅不相信銀行,也不相信任何理財產品,不會使用網絡和電子產品,聽人說了買房被坑的新聞便不去買房子。

    且既然是養老錢,那和雁秦枝點關係都沒有。

    系統:“大魔王奶奶的舊習俗是十三四歲嫁人,你往左走,拐進巷子,第家麪粉店是大魔王的夫家。”

    何清榆沒有立刻去,用隻手按住不停跳動的小心臟。

    眼睛都快要粘在櫥子上。

    “死丫頭,滾哪去了,真是個不知好歹的狗東西。”老人嘴裏罵罵咧咧。

    “我小時候十歲就出去做工了,她十四歲居然還在上學。”

    “就知道浪費錢。”

    周蕊紅邊罵着邊用手珍惜的去摸角落裏的米麪糧油,在她的時代裏,只有這些糧食纔是硬通貨。

    何清榆無言以對。

    她開始心酸大魔王。

    大魔王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是過往的經歷是真的慘。

    顆好的種子若是被埋在惡劣的土壤之中,不給予陽光和露水,無法長成完美的植株。

    系統:“所以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要把罪惡扼殺在搖籃裏。”

    何清榆無法反駁,乾巴巴說:“所以我們要用愛感化大魔王。”

    系統說你說的對,“每個世界後期都是你說要給大魔王愛的教育”

    “你殺人誅心的騷操作如同老母豬戴胸罩”

    “套又套。”

    何清榆哼哼唧唧不回答,她離開雁秦枝的家,悄悄前往即將要迎娶雁秦枝的老男人家裏。

    那也是條臭水橫流的巷子,只不過那老男人劉三樹家裏開了家麪粉店,常年賣麪條,湯圓,涼皮。

    何清榆對這家店的衛生條件堪憂。

    這家店的面積很小,後面是兩間房子給人住。

    房子裏亮着刺眼的白熾燈,電風扇呼呼旋轉,充滿汗臭味的男人撓着肚皮睡覺,嘴裏發出吧唧聲。

    滿是胡茬的臉上是層黑色的油光,眉毛有幾根都發白了。

    何清榆站在門口言難盡:“小說裏描寫的老男人只有三十歲,甚至有的只有二十八歲。”

    系統補刀:“可現實中的老男人有四十歲,好點的有三十八歲。”

    何清榆痛心疾首。

    太現實了。

    哪有什麼瘸腿殘疾偏執總裁,有的只有鬍子拉碴滿身汗味的擀麪師傅。

    只肥嘟嘟的老鼠從她腳下溜走。

    啊啊啊啊!何清榆心裏大叫聲,趕緊捂住嘴。

    劉三樹眼睛睜開條縫,隨後又閉上,兩隻腳趾搓搓,繼續睡過去。

    那隻肥老鼠的尾巴有手掌長,何清榆快要嚇暈過去了。

    系統:qaq好了沒有啊,我不敢看。

    何清榆的優點是遇到事情慌的批,但能很快冷靜下來,她剛要彎腰把老鼠撿走,手腕卻被人抓住。

    何清榆:!

    系統在腦子裏吱哇亂叫,何清榆做賊心虛,全身汗毛豎起來。

    頭頂的白熾燈照着她發暈。

    手腕上手刺骨冰涼。

    雁秦枝的聲音悠悠響起:“老師,你爲什麼在這裏?”

    何清榆提在嗓子口的心上,回落到肚子裏。

    雁秦枝把老鼠扔到劉三樹牀上,那老男人依舊無知無覺老鼠,爬到他嘴脣上都沒反應。

    雁秦枝把何清榆牽着到外面的小巷子,躲到處陰影裏。

    手指放在雙脣間噓了聲,“有人來了。”

    此時便進了兩個穿着緊身超短裙,濃妝豔抹的女人,扭着屁股走到門口。

    “劉三樹這老東西說要來娶我,結果聽到價格直接跑了。”

    “對呀對呀,哪有這種事情,咱們賣皮肉的難道不賺錢?”

    “沒錢嫖什麼娼。”

    “不僅沒錢還容易軟,三兩下就出來了,忒沒用。”

    何清榆聽了陣噁心,趕緊用手把雁秦枝的耳朵捂起來。

    雁秦枝想掙扎說自己沒事,擡頭看年輕女老師執意的模樣,心中動。

    她早就習慣這些污言穢語了。

    “聽說劉三樹花了幾百塊錢就娶了個十四歲的小姑娘,肯定是不要咱們老孃們了。”

    “小姑娘無父無母就靠這老太婆養大,老太婆腦子不好,被幾袋大米給騙走了。”

    “我聽人說,劉三樹的弟弟在學校裏當班主任,那小姑娘就是他班上的。”

    “口意,好惡心。”

    李書雪聽完陣沉默,直等到兩個女人走遠,才慢慢把手從雁秦枝耳朵上拿開。

    “雁秦枝……對不起。”

    李書雪強忍着眼眶裏的淚水,她難受的鼻子都紅了,用張餐巾紙捂住眼睛,蹲在地上崩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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