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他磁性的聲音有些發啞,專注看着傷口上藥,“疼嗎?”
風滄瀾回首,那秋水眸噙着一汪淚水,兩眼紅紅,我見猶憐。
一垂淚,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也會有人爲她去奪。
看到這副模樣,宗正昱心尖一陣揪疼。
顫着手拭去眼角的那滴清淚,剛要碰到風滄瀾咬脣回首,“王爺覺着呢。”
“能不疼嗎?”
“對不起,我剛纔……”宗正昱的聲音哽住,小心翼翼將風滄瀾摟住,“不會了,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以後?”
“以後就算了,王爺給我一封休書最爲妥當。”
“不然,哪天被打死了都沒人知道。”
休書二字讓宗正昱鳳眸晦暗,他摟着風滄瀾的手頓時箍的鐵緊,“瀾兒你在說什麼胡話?”
“以後可不能再說這種話了,知道嗎?”他的聲音輕柔的讓人毛骨悚然。
風滄瀾後背一僵,這方面好像是禁忌。
每次提這件事,宗正昱就特別反常?
莫非是有創傷後應激障礙?
被拋棄過?白月光?
“爲什麼不能說?”
“你打我不讓說?”
“你是不是以爲,我爹沒在皇城,我死了也沒人撐腰,你可以隨便編造一個理由。”
“不是。”宗正昱反駁。
風滄瀾掙脫懷抱,回頭厲斥,“就是!”
“不是!”
“就是!你就是!”
風滄瀾話未落,一陣巴掌聲響起,她瞳孔放大,直勾勾的看着宗正昱。
“你……”看着宗正昱臉上浮現的紅手掌印,她第一次由心的感覺被嚇到了。
宗正昱這是什麼操作?
怕不是有心理疾病?
“這樣夠嗎?不夠你打回來。”他拽着風滄瀾的手往自己臉上扇。
風滄瀾趕緊掙脫開往後面挪,看着宗正昱的眼底有一絲慌亂。
“沒……沒事了。”
“我沒事,你先出去我要歇息了。”她趕緊將衣襟拉上來,緊張恐慌。
“好。”宗正昱也逐漸恢復正常,笑着摸了摸風滄瀾的臉頰,“那好好歇息。”
注視着宗正昱離開,直至完全消失,風滄瀾內心才鬆了一口氣。
剛纔的宗正昱是真的挺嚇人的,不過好歹她打了一巴掌的事情是揭過了。
臉頰一股水流流淌而下,她神色淡然擦拭乾淨。
演技好像又高了一點點。
離開王府之後,就算是破產了也不怕喫不飽穿暖,她還可以去演戲。
宗正昱離開,宮商徽羽同時進來,都是滿臉緊張,一副宗正昱沒把你怎麼樣的表情。
“我沒事,放心吧。”經此一事,宗正昱會覺着虧欠她,對不起她。
後面在王府的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太難過。
她側躺在牀榻上,將通識草拿出來打量。
“準備一下,三天後去找殷。”
在王府不能徹夜不歸是真的麻煩,所以她必須找個理由,能離開王府一段時間的理由。
現在是盛夏,傷口容易發炎,她需要到一個陰涼避暑的好地方。
離皇城遠遠的,離宗正昱遠遠的,纔好放開手腳辦事。
剛纔那幾滴淚,就是爲明日去避暑山莊做的鋪墊。
本來是爲了哄宗正昱做的那碗餃子,也能發揮這個作用。
書房
侍衛已經把裏面清理乾淨,宗正昱轉動輪椅來到案桌,臉上的巴掌印格外明顯。
侍衛暗衛雖看到,確是無人敢說,皆是低頭。
案桌上,那碗有紅有綠的餃子已經涼了。
一個不明情況的侍衛上前道,“王爺,這膳食涼了,屬下撤走。”
他剛端起準備離開,後面冷如冰窖的聲音響起,“放下。”
侍衛當即一頓,趕緊放下離開。
宗正昱拿着湯勺舀一個,雖然冷了但味道還是不錯。
吃了半個又喫另外半個,咀嚼着他突然停住,垂首吐出來是一個銅板。
全部喫完,每個餃子都有。
喫完後,侍衛來收拾。端着湯碗裏面的剩湯左搖右晃,他驚奇的咦了一聲,“碗底怎麼有字。”
宗正昱擡眉,“等等。”
“碗拿過來。”
侍衛將碗放回來,宗正昱一口將湯喝完,碗底果然寫着‘把碗倒過來’。
宗正昱按照指示倒過來,碗底畫着兩個小人。
一個坐在輪椅上滿臉冰冷,另一個圓溜溜大眼睛掉着兩滴淚,手上比了一個下跪的模樣。
畫的活靈活現,可愛極了。
宗正昱瞬間眉眼都柔和了,鳳眸也染上了兩分溫柔。
再想宗正昱後背的傷痕,他臉色又恢復冰冷,“把傅玉喊過來。”
“是。”
傅玉火急火燎趕來,知道上午的事情生怕牽連自己殃及池魚。進門時都是小心翼翼的。
結果推開房門,就看到宗正昱捧着一個碗,臉上浮現溫柔甜蜜的笑容。
傅玉當場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眼花,一副見鬼的表情。
王爺怎麼捧着一個碗癡笑?鬼上身了?
“來了。”聽到門口的動靜,宗正昱將手中的碗,小心謹慎放下就怕磕着碰着,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什麼稀世珍寶。
“王爺,您這大晚上喚屬下來是……”
“坐下說話。”傅玉頓覺受寵若驚,“王爺您說。”
他坐在椅子上,背挺直,姿勢端正,雙手搭在膝蓋上,像是等待訓話一般。
“咳。”他清了清嗓子,“本王有個朋友,他打了自己的夫人,然後夫人生氣了怎麼哄?”
“臥槽!”傅玉當即跳起來,“王爺你怎麼有這麼沒品的朋友?”
“打女人!還打的是自己夫人,王爺你趕緊絕交吧。”
傅玉嘰裏呱啦,絲毫沒注意到臉色黑了一分的宗正昱。
“本王的朋友也不是故意的,現在很後悔,所以要去哄。”
“不是故意的也不行啊,打的還是自己夫人。”
“簡直就是敗類,敗類中的敗類。”傅玉一副感同身受、同仇敵愾的模樣。
宗正昱神色冷了一分,“他知道錯了,問本王怎麼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