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盞油燈照亮卻還是有些昏暗。
燭火搖曳,導致密室忽明忽暗。
屋內兩邊,整齊的擺放着各式各樣的刑具。
正中央,木質的十字架上,綁着一個鮮血淋漓的人。
蓬頭垢面、披頭散髮,凌亂的頭髮染上血水變成一條一條的。
衣衫襤褸,一身衣裳只剩下幾塊零碎的破布,身上還在不停往外滲血,要多血腥有多血腥。
十字架正前方,太師椅上坐着一位身着白色錦袍的男子。
他模樣秀氣,眸露冷淡,跟密室裏的環境格格不入。
“桑大人,人昏過去了。”
“弄醒。”冰冷的兩個字,十字架上的人被一盆冷水潑的悠悠轉醒。
雲桑慢慢站起來,走到十字架跟前,隨手拿了一把鐵鍬擡起那不斷滴血的腦袋。
看着那血淋淋的臉,雲桑冷笑一聲,“模樣長得不咋樣,勾引人倒是有一手。”
“呸!”
被綁在十字架上的人一口血吐沫噴過去,雲桑眸色一狠,抓着燒紅的烙鐵摁過去。
烙鐵跟皮肉觸碰,發出“呲呲”的聲音。
那人染血的臉上盡是痛苦,“啊——”
“不要!”
風滄瀾猛的驚醒翻身坐起。
她大幅度的動作也驚醒了旁邊的宗正昱,“怎麼了?”
風滄瀾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秋水眸中盡是惶恐。
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捂着腦袋,“做噩夢了。”
宗正昱坐起來,把旁邊的外袍拿過來搭在風滄瀾身上,“夢是反的,別怕。”
“不是。”風滄瀾皺眉看來,雙手緊緊握住宗正昱的手,“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那種第六感,很靈驗的。”
“你信我!”
“一定是出事了!”她從小到大,每次心慌有不好預感的時候,一定會出事!
“是不是在牢裏待了一陣?”宗正昱柔聲詢問,順勢將風滄瀾摟在懷裏輕拍着後背安慰,“所以做噩夢了。”
風滄瀾一把推開,“不是!”
“你信我!一定是出事了。”她緊擰着眉頭,不等宗正昱出聲立馬往外跑,鞋子都沒穿赤腳就往外跑。
宗正昱掀開被褥,把風滄瀾抱回牀上,捏着小腳把鞋子穿上。
“我信你。”
“先把衣裳鞋子穿上我們再去看。”
兩人穿好衣裳出去,現在已經是下半夜,天上麻麻亮。
風滄瀾首先想到的就是殷。
宮商在穹蒼樓不會有事,徽羽在王府也不會有事。
想到自己給殷的紙條,風滄瀾心頭更是一片慌亂,趕緊寫信傳書。
宗正昱喚來暗衛詢問王府可有不正常的地方。
“回稟王爺,並……”說到鞋裏,暗衛突然想起什麼,“若要說不正常的還真有。”
“徽羽姑娘在王妃還在監牢時,出去過一次,就一直沒回來。”
正寫信的風滄瀾手中筆忽的被捏斷,轉身就往徽羽的院子跑。
“徽羽。”
“徽羽!”
裏面空空如也,被套整齊的疊在牀上。
桌面隱隱有落灰。
她素來喜歡清淨,不喜歡太多人伺候,所以滄海一粟只有徽羽宮商兩人。
這桌上積了層淺灰,徽羽好久沒回來了。
宗正昱跟來,風滄瀾立馬調頭往外跑。
見其情緒不穩定,宗正昱將其一把拽住。
“是徽羽!一定是徽羽出事了!”風滄瀾掙扎宗正昱就越是控制的緊,“你現在什麼都不知道,盲目找無用。”
“冷靜點。”
“不!”風滄瀾雙眸赤紅,低聲嘶吼,“我冷靜不了!”
“你以爲我跟你一樣冷血無情?徽羽不是你的人你當然不着急!”
風滄瀾急的失去了理智,脫口而出不過腦子。
宗正昱握手腕的手一僵,風滄瀾立馬掙開就往外跑。
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宗正昱勾起一抹苦澀自嘲的笑。
斂起情緒,他趕緊跟上去。
離開王府,風滄瀾看着空無一人的大街急躁倍增。
誰會抓走徽羽?
誰有這個目的。
風滄瀾趕緊往前跑,直奔報社。
到門口,她吹響扣錢,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風滄瀾以最快的速度道,“查徽羽最後出現的地方。”
報社立馬運作起來,沒一會兒一封信被交到風滄瀾手上。
看清內容,風滄瀾捏着信紙的手青筋暴起。
只因爲信紙上寫着三個字‘瑾王府’。
攢緊信紙,風滄瀾推開大門,直奔瑾王府。
天上泛起魚肚白,風滄瀾一人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煞氣凌人。
渾身被殺死跟嗜血氣息包裹。
手持長刀,刀刃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偶爾還火花四濺。
步伐停下,風滄瀾仰頭看着頭頂的瑾王府三個字,雙眸漆黑。
“哐!”
風滄瀾執刀一砍,兩扇大門直接從中間斷開。
巨大的動靜引來瑾王府侍衛。
風滄瀾拖着砍刀繼續往前走,趕來的侍衛將其團團圍住,風滄瀾走一步他們推一步。
瑾王府突然有人闖入,暗衛連忙去稟報了。
密室裏
正折磨徽羽的雲桑聽到暗衛來報神色微變,“風滄瀾沒死?”
“她不是今日斬首嗎?”
“沒有,攝政王跟姜太君合力保下來了。”雲桑捏着烙鐵的手一緊。
“壞我好事。”他把烙鐵往旁邊一扔轉身出去。
徽羽卻突然大笑起來,那嗓音沙啞無比就像是吞了沙礫一般。
走到門口的雲桑臉色一狠,“直接殺了!”
留下這句話雲桑就離開密室,暗門剛打開,一股血腥味沖天。
地上躺着無數屍體。
“啊——”
緩緩關閉的石門裏,傳來一陣慘絕人寰的叫聲。
只一聲就沒了後續。
風滄瀾站在血屍中猛然擡頭,那慘叫聲刺激的她雙眸赤紅。
現在的她就像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修羅魔煞,身上駭人的嗜血殺人逼的人後退。
雲桑感受到這股逼人的殺意神色微變。
這時石門被打開,兩個侍衛拖着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出來。
“桑大人,人已經死了。”
已經死了。
死了……
這句話似一個炸彈在風滄瀾腦海裏炸開,看着滿身是血沒有絲毫氣息的徽羽。
風滄瀾瞳孔猛縮,滔天的殺意席捲整個庭院直衝雲霄。
周圍樹木上的飛鳥被這壓迫感極強的殺意,驚的撲翅而飛。
她雙眸爬滿蛛絲,猛的回頭,“你們,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