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滄瀾擰眉,心頭有些毛毛的。
剛纔無意間瞟到的那個眼神……
空洞、死寂充滿了亡靈的氣息。
這樣的眼神會出現在一個活人身上嗎?
那眼神有點駭人,她都感覺周圍陰森森的。明明是大夏天太陽當空。
發現了風滄瀾的不適,宗正昱走過來,“可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風滄瀾搖頭,壓下內心的不適。
船一路前行,剛纔撞船的船隻也緊挨着。
“公子,剛纔是撞船了,並無大礙。”黑衣侍衛躬身稟報。
“咳咳。”船艙裏,坐在簾子旁邊的男子輕咳不止。
他臉色慘白毫無血色,鋒利的劍眉下那雙狐狸眼空洞滌盪着死寂的氣息。
眸若一潭死水,沒有半分生機。
明明是豔陽天,待在他的身邊卻感覺陰風陣陣。
“沒事。”他掩面輕咳,眉宇間盡夾雜着鬱氣,蒼白的手指也是毫無血色。
一身黑色錦袍,更是襯着膚色慘白。
不是那種光澤白皙,而是那種病態的蒼白,猶如停屍間裏,那些冰涼僵硬的屍體那般。
連脣色,都是白的。
“另一邊來信,已經到達目的地。”
“嗯。”男子淺淺應了一聲,便合上了眸子。
黑衣侍衛退下。
隔壁船隻就響起聲音。
“這月夜國,真的是水鄉哎。”
“蓮花蓮葉,美不勝收。”
船艙裏出來兩個文人書生打扮的男子,風滄瀾淡淡掃了一眼繼續曬太陽。
“切!種植這些有什麼用,觀賞毫無用處,華而不實。”
船艙裏一個魁梧的男人出來,一身腱子肉。
文武兩派見面,誰也不待見誰,又掐起來了。
“空有力氣的莽漢!”
“滿嘴之乎者也的酸儒!”
兩派掐起來,風滄瀾拿着旁邊宗正昱給準備的零嘴,一邊看戲一邊嗑瓜子。
“無知莽漢,你可知這一望無際蓮花是誰下令種植的?”
文人書生不等對面迴應繼續道,“那是月夜國的大皇子!”
“這片一片就是一片湖泊,除了水草什麼都沒有。”
“如今這裏有蓮花、有牲畜。”
“蓮花開敗結蓮子,蓮子可以販賣,淤泥之下更有蓮藕,可以做菜也能賣。”
“另外這蓮葉,清熱解毒,更是能清腸道瘦身,全身都是寶,也就是你這等無知莽漢纔會說沒用。”
“這裏無邊無際的蓮花池,更是有名的景點,無數文人墨客來一副風采,更是寫了無數的詩詞讚美。”
“有人來遊玩就帶動了這裏的名氣。”
“你可知,這裏一片方圓十里都沒人居住,更是貧窮的稅收都收不上。”
“空有力氣沒有腦子,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當時大皇子對這裏的計策,三國之內多少人稱讚,不知道就張口胡說八道。”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不知道就乖乖閉嘴。”
腱子肉的壯漢被懟的滿臉憋屈,又說不出反對的話,只能氣沖沖回了船艙。
熱鬧沒了,風滄瀾雙手枕着後腦勺。
這計策的確不錯。
月夜國三分之一的都是水,百姓呢只注重土地,肥沃的土地。
把這些河流拋之腦後。
就去剛纔那人所說,這河裏還能養魚餵魚,小龍蝦什麼的也是美味。
說起小龍蝦,好久沒喫過了,想念。
星雲國河流很少,小龍蝦她反正是沒見過。
水路走了兩天,穿上有暈船的上吐下瀉。
風滄瀾本來不暈船,見其他人吐也跟着吐不停。
後面兩天風滄瀾臉色越來越白,吐的全身都不舒服,心裏脆弱極了。
整個人掛在宗正昱身上,小臉慘白,可憐兮兮的。
一顫一顫的睫毛,脆弱惹人憐。
她摟着宗正昱的脖子,腦袋蹭了蹭脖間,“好難受,不舒服,還要多久才能到啊。”
“可能還有一天的水路。”
風滄瀾一聽心都涼了,整個人纏在宗正昱身上。
“喫點酸的會不會好點?”看着風滄瀾慘白着臉淚眼汪汪,宗正昱擰着眉找解決辦法。
風滄瀾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有孕,喫什麼酸的。”
“我是暈船!暈船啊兄弟!”
不對!她不暈船,是那些人吐她也忍不住吐。
這時船艙又一個人跑出來吐,風滄瀾面色一變跑到船邊乾嘔不止。
宗正昱厲色回掃,“滾遠點。”
暈船暈的上吐下瀉的文人書生:嚶嚶嚶,攝政王好可怕!
在宗正昱凌厲的注視下,聳了聳肩膀趕緊開溜。
同是暈船,大家待遇差距爲什麼那麼大。
“嘔!”
風滄瀾吐的難受,慘白的小臉狀態非常差。
宗正昱心焦又沒辦法,看着風滄瀾難受急的眼尾都紅了,只能拍着後背安撫,“堅持一下,再有一天就好了。”
“嗯。”風滄瀾無力應聲,然後倒在宗正昱懷中。
旁邊船隻不緊不慢保持在一根線上。
風吹的簾子飄起,船艙內的人將另一隻船上的情況盡收眼底。
他鴉羽般的睫毛輕顫,狐狸眼中無情無波,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
終於,走完了水路。
風滄瀾第一個往前面跑,再也不想跟這羣坑貨一條船。
後面宗正昱跟上,提醒着風滄瀾小心點。
她邊跑邊回頭,“我沒事。”
結果話因沒落,後背就撞到了一個人。
風滄瀾下意識攙扶,回頭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看。”
她抱歉擡頭,對上被撞之人的眼神,心頭猛然一驚,扶着的手鬆開。
是另一艘船裏的那個人。
近看那眼神,還有渾身縈繞的死寂,更加陰森了。
她下意識搓了搓手臂,感覺周圍冒着陰氣。
這人就不像活人,跟個傀儡似的。
“瀾兒你沒事吧?”
後面宗正昱的聲音響起,風滄瀾立馬回神搖着頭,“我沒事,不小心撞到人家了。”
確認風滄瀾沒事,宗正昱才擡頭看去,結果前面已經空空如也。
風滄瀾也注意到人沒在了,“奇怪,剛纔還在,這麼快就不見了。”
“嗯。”宗正昱淡聲一嗯,把手帕拿出來,捏着風滄瀾的指尖一點點擦拭。
風滄瀾也沒在意,只以爲手上沾了污漬。
“走吧。”宗正昱把手帕收起來,牽着離開。
沉沉的鳳眸中閃過一絲異色,剛纔那個人,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