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昱睫毛微顫,撩開眼簾順着視線往上看。
就見夜空上一輪圓月似血,還有撲翅而離的烏鴉。
君時瑜也察覺到後面兩人沒跟上,停下腳步回首,眸露疑惑看向夜空。
“瀾瀾,怎麼了?”
風滄瀾沒有迴應,沉沉望着夜空,嘴角卻溢出了一抹笑容。
宗正昱負立的手微微縮緊,看着夜空血月的鳳眸一片深黑。
“瀾瀾?”
對面沒回應,君時瑜又喚了一聲。
風滄瀾咧嘴一笑,“你們看。”
“看出異樣了嗎?”
君時瑜劍眉輕皺,目光重新投在黑沉沉的夜上。
千萬年來的黑夜,一如往常的血月。
並沒有什麼異樣。
“昱昱你呢?”宗正昱聚焦的瞳仁半垂,磁性嗓音響起,“沒有。”
都沒有。
就是封印之人的真正厲害之處啊。
讓尋找降魔杵的人,永遠都找不到。
“妙極!”
“真是妙極!”風滄瀾忽的笑容燦爛,“前輩之作真是叫我等望塵莫及。”
難怪她幾乎翻遍了魔域都找不到降魔杵的蛛絲馬跡。
原來是這點。
“瀾兒。”宗正昱折返回去,掃了一眼黑夜不解道,“你在說什麼?”
“你們再看看。”
“看看能不能找出來點不同尋常。”
君時瑜宗正昱同時擡頭,目光越發認真。
宗正昱聚焦黑夜時,餘光掃過身側風滄瀾一閃而逝。
風滄瀾歪頭看着毫無異樣的黑夜,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着裙身。
“並無不妥。”
“要不你再仔細看看,真的就一點異樣都沒察覺。”
“沒有。”君時瑜搖頭,狐狸眼充斥着不明,“並無異樣。”
“跟以前一模一樣。”
“對!”風滄瀾清冷聲音加重,注視着黑夜的宗正昱眼皮一跳。
“並無異樣纔是最大的異樣。”
“跟以前一模一樣纔是有問題。”
“三界之中,無論是人界、仙界都有時光的流逝,東昇西落。”
“魔域只有黑夜,即便是沒有白日也該有時間的流逝的痕跡。”
“你看。”風滄瀾指着夜空中高懸的血月,“這輪血月無論什麼時辰,什麼時候永遠都停留在最中間。”
“就算各界的時間流逝不同,也該有存在的軌跡。”
風滄瀾如此一說,君時瑜再次擡眸看去。
魔域千餘載,日日如此並未覺着不妥。
如今一說,才恍然發覺真是如此。
風滄瀾收回視線,看向君時瑜,“剛纔的烏鴉叫聲聽到了嗎?”
“嗯。”
宗正昱負立在後,緊握成拳的雙手指關節發白。
“你沒發現,這羣烏鴉每日飛來的時間,跟叫的時間都太一致了嗎?”
“就像定時設置,到點飛來,到點鳴叫。”
君時瑜狹長狐狸眼微撐,空寡的瞳仁此事被驚色填滿,“你的意思是?此處是幻覺?是虛構的世界?”
“不。”
風滄瀾深視着無邊無際的黑夜,朱脣揚起一抹勝利的笑容,“你聽說過一句詩嗎?”
“什麼?”君時瑜沉眉。
風滄瀾笑容燦爛,清冷嗓音不疾不徐,“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