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去,就會從死一個人變兩個人。
雖然不喜歡,但旬尊有句話說的對。
她的確是拖了世令哥後退。
哪能,再讓他搭上性命。
旬尊劍指世令不動,擡眸看去。
世令側頭,就見冰面之上緋色入眼,飄雪落在她的青絲以及衣裙上。
她滿臉毫無血色,脣色慘白,整個人透着羸弱,但那雙杏眼卻異常明亮。
同樣的,那束縛四肢的鎖鏈也非常明亮刺眼。
十幾歲的年紀對修煉世界來說,還只是一個幼崽。
一聲還沒開始。
而現在,她卻像是一朵含苞待放,卻突然枯萎的鮮花。
在即將耀眼的時候,迅速枯萎。
殘破碎裂的視覺衝擊,加上那堅定不屈的眼神,形成強烈反差。
“不是要行刑嗎?”
“死都不讓人舒坦。”
兩句話平靜又淡然,完全不該是她這麼個十三歲該有的情緒。
面對死亡,平靜而坦然,沒有恐懼。
就算是入了修煉門的佼佼者恐怕也不及分毫。
“卿卿,你胡說什麼!”
世令呵斥一聲,卿卿微微一笑,“哥,別再繼續下去了,沒用的。”
聽到這聲哥,世令染血的脣角微抿。
即便是做了兄妹,卿卿也極少這般稱呼,多是世令哥,世令哥哥。
不是加個前綴,而是親疏。
如今這聲哥,似乎真正的跟另一個哥哥一樣。
“死一個跟死兩個,還是有區別的。”
“這個世界沒有善惡之分,只有強弱之分。”
“爲強者,可指惡爲善。”
“可顛倒是非。”
“弱就是原罪。”她聲音平靜,笑看旬尊。
卿卿慢悠悠挪動身體,五臟六腑傳來的疼讓她直顫,即便是如此也沒停下。
她坐在冰面,梳理着青絲長髮,然後將裙子整理好,幾乎以一種美的狀態去迎接死亡。
原本確定卿卿是兇手的凌天弟子突然不那麼堅定了。
整理好儀容儀表,卿卿燦爛一笑。
殘破絢麗的笑容直擊心臟。
美的讓人顫慄,卻心臟抽疼。
“小師妹……”一個師姐低低輕喚,小師妹別看着小,實際愛美極了。
如今這般,看着實在刺痛。
“卿卿。”
世令聲音嘶啞,卿卿盈盈一笑,“哥,你的未來很長不應該在這裏停下。”
“你當爲,最強。”
只要夠強纔不會被欺負,只要夠強才能指鹿爲馬,指惡爲善。
讓人還不敢議論。
“就是可惜……”
卿卿垂眸,許久才重新擡起,“看不到我哥哥了。”
這個哥哥,指的是寂夜。
“你若以後看見……”卿卿更新哽咽,“看見我哥,不要告訴他。”
“就說我跟朋友出去玩了。”
“很久很久纔會回來……”
“卿卿?”世令脣角滲血不斷,“別胡說。”
他惶恐看向旬尊,“師尊,卿卿不是兇手,真的不是。”
“師尊,求你再給徒兒兩天。”
“就兩天!徒兒一定查出真相!”
世令亂了氣息,惶恐不已,甚至翻身跪地請求多給兩天時間。
一向是天才中佼佼者的他,何時這般失態過。
整個凌天弟子面露驚色。
魔族目光一閃,眸中閃爍着嗜血的興奮,“該我們出場……”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