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辛苦，老叔，來，喝口水。”楊振宇擰開瓶蓋遞上去。
羅貴文猛灌了一口，顯得他在勸說楊文舉這件事上是費了很多口舌，“小楊，老叔盡力了。”
“感謝感謝。”楊振宇笑着道，遞了一根兒煙上去。
晚上，楊文舉給他媳婦兒提了楊振宇來請他幫忙的事情，也把羅貴文下午說的話講給了媳婦兒聽。
她媳婦兒認真道：“照老羅這個說法，我們真惹不起這個楊振宇，你也是，不給別人辦事，抽人家的煙幹啥？”
“這不是他放在我屋門前嘛，不抽白不抽。”楊文舉攤手道。
“那你明天就去幫人家看看，人家能不能記我們的情不重要，可不能讓人家記仇報復我們。”
要說農村有句老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口子心眼小到家了。
“也行。”楊文舉最終點了點頭。
……
楊振宇早上起來，準備去銀行催催貸款，拿到手，好早點定苗子，把大棚架起來，把專家請來，他沒想到今天第一眼看到的卻是楊文舉。
不用想，肯定是羅貴文昨天的話起到作用了。
楊振宇還是保持一副謙虛的態度迎上去，微笑道：“楊叔，啥時候來的？你要來怎麼不通知我一聲，我開車去接你。”
楊文舉道：“兩三公里路，我們走習慣了。”
楊振宇衝着廚房喊了一聲，“奶，楊叔來了，多下一碗麪。”
“好嘞！”王秀英應了一聲。
楊文舉也沒拿昨天的事情出來說，只是從兜裏掏了一匹楊振宇送給他的葉子菸捲了起來，一邊卷一邊說，“小楊這煙在哪裏買的？合我口味。”
這句話就是想讓楊振宇知道，他抽了煙，今天是來辦事兒的。
楊振宇聽出了言外之意，笑道，“楊叔，煙的事兒，我包了，瓜苗的事兒……”
楊文舉卷好煙喂到嘴裏，點燃打火機，“飯前飯後一口煙，賽過活神仙。”
“好，楊叔，你先抽着，我去廚房看看，讓奶加兩個蛋。”楊振宇道。
楊文舉倒是對楊振宇有了另外的看法，昨天話說的那麼難聽了，今天還對他客客氣氣的，一是說明這個年輕人對長輩有禮貌，二是說明他心胸廣，看來羅貴文昨天沒說假話。
一會兒，楊振宇端着大碗麪出來，上面蓋了兩個蛋，“楊叔，久等了。”
“小楊啊，你放心，你的煙和這碗麪不會虧。”楊文舉非常自信的說，即便還沒聽楊振宇說他是怎麼催芽育苗的，他也猜出了大概。
楊文舉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吃完麪，又抽了一口，回頭問楊振宇：“種子泡了多久？”
“滿打滿算十二個小時。”楊振宇如實道。
“你咋這麼急呢？”
“楊叔，是我浸泡的時間短了嗎？我查的資料上說12~18個小時都行。”
“那是書上說的，書上有說在哪裏種瓜嗎？聽我的，12小時泡完過後，再用清水泡三個小時。”
“楊叔，這有什麼說法？”
楊文舉看着楊振宇道：“幾十年的經驗，這樣做發芽率最高。”
“我記下了，楊叔。”
“催芽簡單，你之前也成功了，我就不多說了，你帶我去看看育苗地吧！”楊文舉起身道。
楊振宇帶着楊文舉去了自己育苗的土地。
楊文舉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搖頭，“活該你失敗，就這地，也想育苗？”
蹲下身抓了一把已經幹成渣子的農家肥，回頭問楊振宇，“你是直接倒了兩桶糞水嗎？”
楊振宇搖頭道：“兌了半桶自來水。”
楊文舉又搖了搖頭，“首先你選這個地就不行，剛剛發出來的牙子和苗子不一樣，很脆弱，這塊地雖然是沙壤土，但是不透氣，還容易積水，你潑下去這些糞水直接把牙子泡死了。”
楊振宇搖頭笑了笑，總算是知道苗子怎麼死的了。
“那該用什麼土？楊叔。”楊振宇請教道。
楊文舉道：“去河溝里拉兩車河沙回來，和那個土混在一起，河沙和土一半一半。”
“那個土能行嗎？”楊振宇順着楊文舉手指的方向看着李子樹下多年沉積的腐殖土。
“那個既透氣，又用養分，這個方法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一般人我不告訴他。”楊文舉說。
楊振宇恍然大悟，河沙顆粒和腐殖土混在一起，會有很多縫隙，既滿足了牙子需要透氣生長的要求，也不會出現積水的現象，就算是下雨，也能排除多餘的水分。
方法聽起來很簡單，但不是常年種瓜的人，還真想不到那裏去。
就跟某些數學題一樣，看着難，但思路一開，就有種原來這麼簡單的感覺。
“我一會兒就去拖河沙。”楊振宇接着請教道，“楊叔，這肥料有什麼講究？”
楊文舉道：“人家還是個孩子，你就想讓人家一口喫成大胖子，能行嗎？
肥料不能太肥，也不能撒太多，你把雞圈裏的雞糞剷出來曬兩天，然後混在剛剛我給你講的土裏面就不用管了。
對了，灑種子的時候，一定要保證牙子朝上，最後鋪一層薄土。”
“這個我知道，楊叔。”楊振宇笑道。
“那就行了，也沒多大學問，要是出不了苗，我退你煙和麪條。”楊文舉自信道。
楊振宇笑道：“有楊叔指點，這次不會再失敗了。”
楊文舉起身打聽道：“我聽羅貴文說，你已經想好怎麼賣瓜了？”
楊振宇聽到這句話，猜測羅貴文昨天應該是向楊文舉承諾了什麼，也不難猜出楊文舉問這個的目的。
“楊叔，都是鄉里鄉親的，我到時候給你介紹介紹。”楊振宇保證道，除了牛建成這個渠道外，楊振宇手上沒有其他渠道，但是他的腦子裏已經有賣瓜的思路了。
楊文舉露出了笑容，“你記一下我的電話，要是還有什麼搞不明白的地方，打電話給我。”
兩人潛意識中達成了共識。
“好的，楊叔，煙抽完了，我再給你送。”楊振宇笑道。
“羅貴文說的不假，你這娃人品不錯，走了，我回去忙自己的事了。”楊文舉甩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