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徒弟他就是不吃藥 >43、第四十三章
    自北方五派聯盟誕生以來,修真界與之對應也出現了南方五派的說法。然而和領土完全被五大門派瓜分的北方不同,南方這裏尚且存在許多世家與宗門,大家都在各自山頭避世修行,彼此互不干擾。

    直到天嶺宗崛起之前,的確是這樣。

    如今的南方五派,東靈劍閣與御劍山莊皆有千年歷史,落霞派更是修士文明誕生之初便已存在。道印門雖是八百年前自北方分裂而出的新門派,所傳承的煉妖之術也是上古祕法。唯獨天嶺宗是白手起家,憑藉吞併其它門派而成爲了如今南方領土最廣的宗門。

    根據文溯長老提供的卷宗,直到五百年前,天嶺宗還是普通的中型門派,自其祖師飛昇後,留下的弟子便再無建樹。然而,隨着三百年前新宗主繼位,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接連收了四名修道天才做徒弟。

    這些徒弟最後都成了修真界聞名的高手,師父死後,便扶持他兒子繼位,自己做了長老,這纔有瞭如今發展神速的天嶺宗。

    這四名弟子便是如今天嶺宗掌管實權的三位長老天方子、冰蠶子、軒齊子以及大師兄萬嶽子。

    他們當年爲報師父恩情,心甘情願捧了一個修爲遠不及自己的人做了宗主,然而,百年過去,昔日感情也漸漸淡了。對於下一任宗主之位,這些長老隱隱透出了能者居之的意思,雖尚未言明,私底下卻是暗地培養各自勢力,誰也不肯位居人下。

    萬嶽子被判定戰死之後,天方子便成了天嶺宗的大長老,也繼承了他的所有勢力,可以說是從此事得利最大之人。加之他過去便與萬嶽子關係極差,如今天嶺宗宗主雖未表態,軒齊子卻是要求徹查此事,分明已將他當作兇手。

    東靈劍閣歷來不走尋常路,雖是掌門長老親自出行,身邊卻只帶了個顧餘生。此時三人並排御劍,釋英回想着出發前得到的資料,若有所思道:“天嶺宗如今領地完全是幾位長老打下的,軒齊子挑在這時候發作,想來不是爲了替大師兄報仇這麼簡單。”

    這樣的勢力鬥爭對劍修而言很陌生,在他們看來,掌門就是等大家打完架負責善後的人,不止無法體驗戰鬥的樂趣,還必須和一羣老頭磨嘴皮子,簡直是世間最苦的差事。若是沈逢淵想傳位,這五個長老絕對當夜就收拾包袱逃難,更別提爲了爭位置搞出這麼多事。

    此時釋英對天嶺宗的內部鬥爭還有些疑慮,沈逢淵倒是無奈地笑了笑,別人家的掌門都是寶貝,也就他把堂堂一派之首當成了保姆,還當得挺高興。

    對別派情況沈逢淵遠比釋英清楚,雖然內心唏噓,仍是細心解釋:“過去天方子是天嶺宗地位最高的長老,只不過,近幾年軒齊子在御劍山莊得了好彩頭,冰蠶子也帶人吞併了幾個小宗門,天方子雖平息了妖族戰事卻沒得到什麼好處,宗門內部的風聲似乎有所變動。”

    如此,爲了成功上位,軒齊子就算調查出了真相,只怕也會想方設法把罪名栽在天方子身上。此事關乎魔靈行蹤,東靈劍閣豈能由着他們誤導線索?

    釋英明白了沈逢淵的暗示,回憶着自己與天方子相處的場景,忽的尋到一個疑點,“天方子連劍修的冷眼都受得,那樣處世圓滑的人,就算與自己同門關係極差,又怎會鬧得人盡皆知?”

    在難相處這個領域,劍修自認第二沒有修士敢爭第一,釋英對自己的社交能力也有自知之明,天方子面對他和沈逢淵都能得體應對,也不知能讓他將厭惡情緒言之於表的萬嶽子到底是何方大能?

    文溯長老給的都是已有真憑實據的資料,關於此事,顧餘生倒是打聽到了一些坊間傳聞,“我聽元如師兄說,萬嶽子似是一個風流修士……”

    論小道消息,東靈劍閣沒人能比元如更靈通。沈逢淵沒想到這頑皮徒弟連這些陳年舊事都給翻出來了,內心默默腹誹元如這小子不做文溯長老簡直屈才,見釋英似有詢問之意,這便搶先道:“不必給天嶺宗面子,萬嶽子是天下知名的老淫棍,好色如命男女通喫,時常以權位迫使門下弟子答應雙修。天方子從以前就愛裝模作樣,一張俊臉帶着笑四處結交好友,我不信那廝沒騷擾過他。”

    東靈劍閣看天嶺宗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提起這些長老沈逢淵的語氣自然不怎麼和善,不過,釋英默默對比一番他對天方子的用詞,總覺其中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劍修素來有話直說,釋英早就發現沈逢淵和天方子說話時有些奇怪,如今也是直接就問:“師兄與天方子之間可是發生過什麼?”

    “其實,天方子曾寫信與我,他想要帶回雲倒仙重振御劍山莊,我沒答應。”

    沈逢淵與天方子少年時便是如此相處,至今也不覺有何不對,聞言只道釋英是聽聞了他們有書信往來,這便忿忿解釋,

    “我還不知道他?天嶺宗哪有那麼好心,無非御劍山莊舊部難以收服,他想弄個雲氏血脈的傀儡莊主替自己賣命,正好把軒齊子的功勞搶過去。我要是答應了,那就是把雲倒仙往火坑裏推。”

    “所以?”

    天嶺宗行事曆來如此,釋英還是不明白早該見怪不怪的沈逢淵爲何如此惱怒。然而,沈逢淵的神色卻是越發嫌棄,

    “爲此事,我們互發十封書信論道,他負隅頑抗不說,竟還冷嘲熱諷,污衊我對雲中行……總之,此人思想齷齪極爲下流,師弟你少理會他。”

    雲中行已死,得不到他,得到他的妹妹也不錯,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沈逢淵只要一想起書信中的這句話,內心就止不住有氣。

    他年輕時確實眼神不好,以爲能結爲好友的人,其實大家的觀念從一開始就不一樣;後來收了第一個徒弟,想着只要能和志同道合的徒弟結伴行走天下,還要什麼同道友人?結果,這徒弟的真面目就是個沉溺於魔障的瘋子,他沒法讓此人回頭,只能自己親手將其終結。

    現在他已經看明白了,劍修本就只適合一個人生活,沒人陪伴左右日子也照常過。誰知他都用了這副老者容顏,天方子竟還往他身上潑髒水,懷疑一個七十老者對人家姑娘圖謀不軌,他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對於天方子居然懷疑自己人品這件事,沈掌門是發自內心的憤怒,於是他只用一個字終結了二人的書信往來——滾!

    顧餘生的兩世記憶裏,沈逢淵都是性情隨和的老人,這樣憤怒又有些委屈的神情還是第一次瞧見,他識相地不去糾纏此事,只問:“師伯既然如此厭惡天方子,爲何親自來查萬嶽子死因?”

    這話讓沈逢淵稍稍沉默,他的情緒漸漸平靜,望了一眼腳下路過的街道園林,淡淡道:“我只是在想,他雖然不是個東西,還不至於和邪道勾結暗害同門……再說,他得了這樣的機會也該先弄死我,急着對付萬嶽子那個草包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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