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任務的時候,是秦雪陽和邵羽兩人,回來的時候,還是這兩人,清揚師徒將他們送到射月谷門前,就離開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不能用靈力以後邵羽覺得自己的身體素質下降了不少,被高空的風凍成狗,必須回到窩裏讓柔軟的被子用身體溫暖他一下。

    可惜這小小的願望被秦雪陽駁回了,師兄擔憂道:“你今天睡到午時才起,睡多了也不好的!”

    不,我那是爲了等系統懲罰時間過去……黑歷史什麼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邵羽木着臉,聽着師兄的諄諄教誨。

    還是個豆丁的師弟剛進內門,跟着自己去做任務就遇到這樣的事情,秦師兄覺得心裏不好受,一下飛劍就嘮叨着拉着他去了百草峯。

    如邵羽所想的,秦雪陽的人緣果然很不錯,通傳過後便見到了峯主清芷,射月谷中最好的丹修。

    然並卵。

    這種完全超出常理外的身體狀況讓清芷也瞧不出什麼來,只能根據秦雪陽的敘述判斷了。

    清芷沉吟:“日前我也曾感覺天地間多了條奇妙的‘道’,既然這與煥陽草大有關係,此草又是屬火,你的水系單靈根或許是被壓制住了。”

    秦雪陽急忙道:“可有治癒之法?”

    清芷沉默良久,想到這年紀輕輕的小弟子本是天之驕子,連自己也動心想要收爲真傳,如今卻遭此劫難,表情都空白了定是內心悲痛不已(……),終究不忍說出自己也無能爲力,於是道:“谷中往北三十里,有一寒潭,長居其旁,或能緩解一二。”

    被認定爲疑難雜症的邵羽:“……”

    wtf!

    寒潭什麼鬼?一聽就聯想到原始人的石洞有木有?

    剛剛住進內門的宿舍幾天,爲什麼就要搬出去……邵羽在清芷慈愛的安撫下淚流滿面。出了百草峯,他哀怨地盯着秦雪陽,如果不是這師兄來找他做任務,一切本不會發生的。

    愛操心的師兄顯然誤解了他的意思,溫和道:“不用在意,你還小,這次又是跟着我出去才受傷的,我自然要多多照顧,說起來,我有個弟弟在外門,你應該聽說過吧?他叫——”

    邵羽面無表情打斷道:“秦雪陰。”

    某師兄:突然覺得自己的名字弱爆了腫麼破?!秦雪陽裝作沒聽見,繼續道:“他常年在賣烤兔子呢,手藝很不錯,我們去找他喫一頓吧reads;!”

    這一晚過得很熱鬧。

    外門室友蔣真、墨聆墨語兩兄妹、裁縫元汝和他的哈士奇大花、賣烤兔肉的秦風、任務組隊的秦雪陽,邵羽在射月谷認識的朋友都聚在一起盡情玩鬧,篝火映在年輕的臉龐上如此鮮活美好,大家都喝了酒,就連大花和皮皮都喝了些,醉態可掬。

    “哈哈哈元汝你家的狗這是在打拳嗎!”

    “總算知道醉貓什麼樣了!”

    “蔣真你不暈嗎別甩頭髮了!會禿的真的會禿的!”

    “爲什麼墨聆要單腳跳還揮手?”

    “嘭!”往日輕聲細語的墨語一腳踢向哥哥兩腿之間,將其踹翻在地,發出巨大的響聲,注意到衆人在看她,於是一臉紅暈,絞着衣角羞澀道:“哥哥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呢。”

    男+公同胞們集體抖了抖,酒也醒了,表情驚恐紛紛點頭。

    如同絢爛的煙花,喧囂過後的夜空只餘寧靜,熱鬧結束之後的荒涼讓人格外難以忍受,邵羽站在原地傷春悲秋了一會兒,撈起皮皮回宿舍了。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

    在射月谷,每一天都是個好天氣。

    朋友中唯一一個能御劍飛行的秦雪陽跟着他找到了寒潭所在的岩石洞,神一般的一次性飛劍又在到達目的地以後碎裂開來,邵羽表示習慣了,反正他這次到內門管事啓祈歌那裏拿了十把,愛碎碎去。

    忘了說,在清芷的幫助下,邵羽恢復了一點點靈力,足以動用儲物袋。

    不客氣地支使着秦師兄幫忙收拾,東西本來也不多,傢俱也只是牀、書桌和櫃子而已。最精緻的當然是牀,軟綿綿的被子和枕頭組成的溫柔鄉足以讓任何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而和睡並列爲人生兩大享受之一的喫——他的目光投向了寒潭。

    洞穴裏的岩石是種乏味的灰,寒潭映不出花紅柳綠,瞧上去透明而清澈,湊得近些,便有絲絲縷縷的寒氣緩緩鑽入全身,到處都是水的氣息,邵羽深吸口氣,邁步上前。

    “喵~>▽<”皮皮已趴在寒潭邊,圓圓的貓眼期盼地往水中望去。

    它在看魚。

    魚成羣結隊地游來游去,很是悠閒的樣子,模樣瞧上去和最普通的草魚沒有什麼區別,但在其偶爾張嘴吐泡的時候,便可以瞧見那滿嘴的尖牙。

    秦雪陽在一旁道:“這些魚很美味呢,內門有弟子在任務板上掛了懸賞,不過付出和收穫不太對等,沒幾個人會接這種任務。”

    邵羽的眼睛立刻亮了,拖長了調子撒嬌:“秦師兄~”

    被那*的尾音震住,秦雪陽苦笑:“我捉給你就是了。”魚的牙齒很利,某師兄在它張大口的時候在旁邊撿了一塊碎岩石塞了進去,“咔擦”一聲,岩石斷了。

    邵羽&皮皮:“……”

    依然是煮魚湯,依然是人間美味。主寵一邊喫,一邊思索:以後自己怎麼捉?

    “對了,我們的門派任務完成了。”秦雪陽說着,取出一朵九色蓮華。

    此寶一出,便給洞穴蒙上層柔光,瑩瑩發亮,當着邵師弟的面,秦師兄很認真地將中心的蓮子一顆顆緩緩挑出,九顆不同顏色的蓮子圓潤可愛,在空中滴溜溜轉動着,相互之間彷彿有着吸引力,讓它們圍成個圓,聚而不散reads;。

    秦雪陽將其收起,手輕輕一推蓮花:“給。”

    然而邵羽的靈力不足以祭煉。

    秦雪陽嘆了口氣:“先拿着吧,總能滋養一二,我會在這兒佈下結界,有空的時候再來看你。”

    等到洞穴裏只剩下一人一貓時,邵羽爬上牀暖被窩,認真地跟皮皮約定:

    “如果在外面惹了麻煩,不許把人往這裏帶,你也看到了,主人現在自保也難,知道嗎?”

    “喵嗚~”

    “捉魚自己想辦法,主人現在很脆弱,明白嗎?”

    “喵~嗚~”

    “如果在外面勾搭了母貓,帶回來給我瞧瞧,寧缺毋濫懂嗎?”

    “喵~>▽<”

    給皮皮揉了揉下巴和肚子,邵羽躺在牀上,盯着頭頂的岩石有些煩惱,也不知靈力多久才能解鎖,如果很長時間不能修煉的話,閒着的時候幹什麼呢?

    如建立陰曹地府這樣的大事,封個十年八年甚至上百年靈力都正常,不過上百年的話……他都掛了呢。

    頹廢的睡覺+打坐生活進行了一段時間,邵羽幾經思考,決定練習畫畫。

    書桌、宣紙、毛筆、畫集。古代背景下琴棋書畫是永不過時的經典,琴棋沒接觸過先放一邊,‘邵羽’的字體尚可,繪畫卻沒怎麼練過,只會畫簡單的幾筆。

    不去管時間流逝,邵羽在將畫集上的花鳥山石練習完畢之後,找起了素材。達芬奇對着真正的雞蛋練習畫畫,要模仿的話,這巖洞裏的東西有……魚?

    “喵~”皮皮湊近,小尾巴一甩一甩,發現主人又在畫魚。它很不理解,畫下來又喫不到,何必呢?不過,的確是越來越像真的了呢。

    有一日,邵羽突發奇想,解下腰間的桃花扇,在繪有桃花的那一面上添上了一條魚。上一秒,完整的魚出現在扇面,下一秒,魚整條消失,像是被扇子“喫”了一樣。

    咦,這樣豈不是有了一張用不完的宣紙?

    邵羽大喜,從此就在扇子上畫魚,搖頭的、擺尾的、張嘴的、吐泡的、翻肚皮的……千姿百態,應有盡有。

    如此過了不知多少時間,他的畫技越來越純熟,鑑於皮皮總是出門亂竄,石洞裏只有魚這樣一條、不對,很多條隨時都在的好模特,況且有達芬奇的雞蛋爲榜樣,邵羽不驕不躁,拿出十年磨一劍的勁頭,不間斷地在扇子上練習畫魚。

    這一日,某人在將魚的眼珠點上的時候,耳畔突然響起陌生的說話聲:

    “夠了!天天都是魚,我要吐了!”

    桃花扇一陣抖動,小童的虛影在其上顯現,怒視着他。

    邵羽慢半拍反應過來:“你是……桃花扇的器靈?”這種高級的東西不是應該在法寶和主人長年累月並肩作戰心意相通的時候纔有極小概率出現的嗎?

    見他一臉“怎麼會是你不應該呀”的驚訝,小童的內心是崩潰的,忍不住大喊:“我是!不要問我怎麼出現的!我實在受不了你了!別!畫!魚!了!”

    邵羽從善如流:“你覺得貓怎麼樣?”

    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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