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鳥初鳴。

    邵羽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瞧見老媽嚴肅的臉,叉腰不善道:“昨晚去哪兒浪了?”(不)

    瞬間嚇得完全清醒了有木有reads;!

    坐起定睛一看,才發現白衣似雪的隱元峯主清霄無聲無息間出現在房中,此時正站在窗旁,伸手撓着明顯是剛從外面回來的某貓的下巴。

    “喵~>▽<”皮皮蹲在窗框上,陶醉地眯起眼睛,叫聲綿綿軟軟,沒有一點公貓氣概。

    邵羽留戀地蹭了蹭被窩,起了牀穿好外衣,恭敬道:“師父,早。”

    清霄離開窗邊坐到椅子上,不理會跟上來蹭着小腿求撫摸的靈貓,自顧自倒了杯茶,問:“內門大比就要開始,你打算參加?”

    “弟子想去試試。”

    清霄飲了口茶,皺了皺眉放下杯子,淡淡道:“築基中期,若是碰上你那兩個金丹初期的師兄,又如何應付?”他誘惑道:“若是你第一次參加內門大比就拿了第一,爲師獎勵你一株冰霧草。”

    冰霧草,曾是給於歌煥陽草那個劇情任務的獎勵,是水靈根、冰靈根進階上品金丹的良方,對普通內門弟子來說可望而不可即,真傳弟子可做任務換取。

    邵羽從被窩裏摸出一把扇子,遞過去:“師父請看。”

    清霄深深瞧了一眼這將法寶貼身攜帶的弟子,打開了這猶帶體溫的摺扇,桃花樹下的小童轉過身來,朝他眨了眨眼,頑皮可愛。清霄倏然動容:“這是……器靈?”

    邵羽歪頭賣了個萌:“它叫小桃,很可愛噠。”

    清霄勾脣:“嗯,沒你可愛。”

    邵羽受寵若驚。

    高冷的冰山居然融化了!這讓泰坦尼克號怎麼撞?

    清霄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桃花扇,道:“所以你準備在大比上遇見打不過的同門,就直接把他們吹走?”

    “事實上,徒兒打算遇上打得過的同門,也直接吹走,”邵羽正色:“能用一分力氣的事情,何必用兩分力氣?”他補充道:“師父放心,若是遇見着裙裝的師姐師妹,弟子斷不會這麼做的。”

    清霄似笑非笑:“你倒是思慮周詳。”

    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隱元峯峯主言道:“你可知這次參加內門大比的金丹期之一,是樊厲長老的唯一的後輩子孫,極得寵愛?”

    射月谷兩位長老,樊厲與萬嬌皆是元嬰後期修爲,常年閉關感悟天地,以期有一日邁入化神,不閉關的時候一般出谷去歷練了,跟內門弟子基本沒有打過照面。

    邵羽眼珠一轉,道:“師父說的是樊隆師兄吧?對這個人,弟子只是道聽途說,並不瞭解。”

    “你都聽到些什麼?說來聽聽。”

    “弟子聽說樊隆師兄極具男兒氣概,對漂亮的師姐妹如春風一般溫暖和煦、對俊朗的師兄弟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冷酷無情,端的是性情中人。”←把好色解釋成這樣,也是不容易。

    這種人物,炮灰即視感不要太強烈。

    邵羽推斷,在樊隆身上最有可能的情節發展是看上了男主的妹子,被妹子嫌棄,被男主教訓,心裏一直記恨着反覆找茬,不作不死,最終撲街的故事,而他存活的時間長短、找茬的次數多少,以及帶來的麻煩程度,決定了他是否可以從炮灰升級爲小boss。

    “你有靈器,對付樊隆並非沒有取勝之機,但若取勝,他一定會找你的麻煩,”清霄悠然道:“他找麻煩也沒什麼可怕的,怕的是他請動樊厲長老reads;。”

    邵羽點了點頭。

    他一點都不擔心,師父這麼說,想必是有了對策。

    果然,清霄站起,負手遠眺道:“此事爲師已和樊厲長老說明,只要你不是把樊隆這小子打殘了,就沒什麼大礙。”

    邵羽深深一鞠躬,擡起頭來:“謝師父。”

    清霄凝視着他:“……”

    邵羽不明所以:“……”

    兩人大眼瞪大眼,突然冷場了。

    “喵?”皮皮瞧着這兩個奇怪的人,一雙貓眼睜得大大的,跳上了牀,窩在枕頭邊上。

    良久,邵羽揣摩上意,小心翼翼開口道:“師父此來,就是爲了告訴徒兒這個好消息?”做好事不留名什麼的,其實他是完全不介意的。

    像是瞧出了徒弟的心思,清霄分外坦誠:“求了情總要讓你知道,爲師可不是什麼扶危濟困的善人,”他意味深長道:“我難得來一趟,徒兒就用這種粗茶招待?”

    注意到師父瞄向靈貓的視線,邵羽福至心靈,道:“師父說的是!弟子日前恰好得了一些長年生長在寒潭中的靈魚,正想呈給師父品嚐一番。”

    清霄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勉爲其難地接受了徒弟微不足道的孝敬,又道:“這隻靈貓有些胖了。”

    邵羽會意,把剩下的存貨也拿了出來。

    清霄這才滿意,施施然走了。

    “喵嗚~”淒厲的貓叫聲遠遠傳來,絲毫影響不了隱元峯主的好心情。

    邵羽拍了拍皮皮的小腦袋,嘆息:“節哀,我還犧牲了一個枕頭呢。”←多少年前的事了=w=

    將徒弟孝敬的魚塞進袖子裏,清霄恢復了冰山神色,穿過小樹林進入門派核心,上了九峯中的一座。

    射月七峯,各司其職。

    隱元峯司情報,峯主清霄;鬥戰峯善鬥法,峯主清揚;百草峯育百草,峯主清芷;灼陽峯好煉器,峯主清輝;八卦峯破萬陣,峯主清若;御獸峯御靈獸,峯主清河;觀星峯窺天機,峯主清嵐。

    清霄此去,正是觀星峯。

    法訣既出,一道階梯延展在他的腳下,其色深藍,間或有金光閃爍,如同天懸星河,神祕莫測,射月谷四季如春,觀星峯卻永遠是冬日靜謐的夜晚,靜謐到毫無雜音,令人毛骨悚然。

    山峯上的土地已被玉石覆蓋,擡頭所見是綴滿繁星的夜空,低頭所見亦是如此,這玉石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將整個天空都倒映下來。

    目之所見,唯有一人。

    那人雙目緊閉,盤坐在蒲團上,即使穿着一身深藍近黑的厚重衣物仍然被凍得臉色青白,他好似完全沒有修士那種寒暑不侵的能力,瞧上去比一個普通的凡人男子還要虛弱得多,短短時間,就出了一身汗。

    清霄來到他身邊,淡淡道:“清嵐師兄。”

    男子睜開眼睛,那是雙很奇特的眼睛,重瞳異象,蕭索而無神,他竟是個瞎子!

    清嵐好似這才察覺有人近身:“是清霄師弟啊reads;。”

    “師兄的眼睛怎麼了?”清霄從袖子裏取出個蒲團墊在他身旁坐下:“還是收個徒弟吧,好歹可以照顧你。”

    “窺天機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清嵐神色平靜,帶着種說不出的冷漠和麻木:“我這樣的道統,又何苦流傳下去坑害別人呢?”他頓了頓,自嘲道:“暗系天靈根的資質,幾千年才能出一個,魔修恨不得能把我捧到天上去,爲了得到我殺的血流成河,當初我卻傻乎乎地跟着師父他老人家回來了……”

    清霄雙手搭上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清嵐摸索着靠在他胸前,笑得全身都在顫抖:“這就是他給我的功法,這就是他給我的功法,窺天機,好,好得很啊!”

    他癲狂大笑起來,連頭頂的星空都微微震動,邪肆的五官好似要燃燒起來,半晌才停下,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好似要把內臟都咳出來,才喘息着道:“你來,是發現了什麼?”

    清霄緩緩撫摸着他的背部給他順氣,道:“我新收了一個徒弟,是天縱城邵家的人,初見時,他便有一把寶器,三年過去,那寶器已有了器靈。”

    “可曾經歷過諸多血戰?”

    “無。”

    “此子天賦如何?”

    “水系天靈根,十三歲,築基中期。”

    “查探後可有奪舍跡象?”

    “無。”

    “出生時可有異象?”

    “方圓十里的貓都很狂躁。”

    “靈器何等模樣?”

    “是一柄桃花扇,曾經把清揚扇飛。”

    “哈哈、咳咳咳,總算是聽見一件讓我開心的事情了,清揚那小子從小招貓逗狗,走到哪裏都雞飛狗跳,活該!”清嵐抓住師弟的手,神色一整:“你懷疑這個邵姓小子和幾年後的谷中劫難有關?”

    “是否有關並無定論。”

    “所以你想讓我瞧瞧?”

    清霄否定了:“不,其實我是想說,這徒兒算是機靈,還養了一隻靈貓,不如借給你用一年,順便幫我教教?你也知道,我如果自己教,其他徒弟難免心中不平。”

    清嵐沉默良久,長長嘆了口氣:“你還記得我喜歡貓,也只有你還會來看我,不管是爲了什麼,你總是來了。”他緩緩仰頭,在清霄臉上烙下一個冰涼的吻。

    翌日,剛剛從小夥伴們那裏把家當全都拿回來佈置好房間的某人:“……”師父你來的這麼勤快我有點怕_(:3ゝ∠)_

    清霄淡淡道:“你這一年,打算如何過?”

    邵羽理了理思路:“多接幾個需要鬥法的任務。”

    清霄悠然戳破他的幻想:“簡單的起不到提升之用,困難的……你怎麼保證在內門大比之前回來?”

    邵羽試探道:“師父的意思是?”

    清霄輕描淡寫:“爲師給你找了個好差事,你這就收拾好東西跟着爲師來吧。”

    邵羽:“……”他望着物品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房間,深深地抑鬱了。師父你能早一天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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