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陽對陸明臻,險勝。

    兩人都屬於沒什麼背景的,靠着天資和努力走到這個地步的修士,頗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其中陸明臻成金丹的時間要比秦雪陽早兩年,本是有優勢的,奈何這世上還有一個詞,叫做氣運,或者說,運氣。和邵羽一起搭夥做任務的時候得到的九色蓮子擺起陣來當真易守難攻,由土之厚重轉爲金之銳利,勝負在一瞬間被決定。

    “好!”

    “原來秦師兄這麼強!”

    “那個是什麼法寶?”

    秦雪陽將九枚蓮子收起,和陸明臻見了個禮,步伐有些快地朝着邵羽走來。他的臉上泛着興奮的潮紅,迭聲問:“怎麼樣?”

    邵羽毫不吝嗇地表示了誇讚,道:“只希望我別和秦師兄對上。”

    然而他的下一場,是對樊隆。

    稱號“我曾……曾曾爺爺是長老你們的是嗎哇哈哈哈”的樊隆寶器衆多,一上演武場就先用了個鏡子,只見那小巧古樸的鏡子旋轉着變大,懸在他的頭頂,鏡面上打出一道黃光,將他全身罩住。

    以土爲防禦,無論風颳得多大,堅實的土地也不會被吹起。

    大夥都以爲,邵羽這下麻煩了,他們往臺上看,這位師弟的表情確實有些奇怪,莫不是沒有解決之法,所以愁眉苦臉?

    整個比賽場上,大概也只有於歌,看出了他是在憋笑reads;。

    被黃光護住全身,慢慢向他走去的樊隆有哪裏好笑嗎?於歌不得其解。

    邵羽想起了堅果牆。

    土黃色的、一步一挪的、有雙大眼睛,可以防禦殭屍的萌物,怎麼會和這個龍套/炮灰扯上關係呢?好容易把跑偏的思維拉回,邵羽眼見對方又取出一柄寶器飛劍置於左手,右手也沒閒着,拿着一面小旗,整個人像個移動的法寶架子一樣,讓人瞧了就難受。

    親,我們是來看鬥法的,不是來看你的烏龜殼的啊!

    靈寂國皇室:_(:3ゝ∠)_

    邵羽扶額,摺扇展開如行雲流水,而他就猶如春日宴上賞花遊玩的貴公子一般,微微一扇。

    平地狂風起!

    清揚發現,這風比第一次見到時更宏大不說,還有種莫名的靈動掩映其中,元嬰期的眼力讓他在扇面上捕捉到小童那正咯咯發笑的影像,不可置信地戳了戳旁邊的清霄:“靈器?”

    “嗯。”

    “爲什麼?那小子的性子,怎麼可能身經百戰?”

    清霄面無表情:“天意吧。”

    清揚:“……”他恨鐵不成鋼地掃過自己的徒弟們:怎麼就沒有一個把寶器弄出器靈來的呢!

    樊隆是個臉皮很厚的人,這點早在以往的歲月中得到了證實。相貌中等、資質中等、悟性中等……如果沒有樊長老,樊隆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弟子了,埋在人堆中看不見的那種。可如此,有了樊長老,他便翻身了,憑藉着這血脈關係,樊隆得到了其他弟子奮鬥半輩子也不一定能得到的龐大資源,身後也聚集了許多跟隨者,只要小心不踢到鐵板,在內門之中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他現在很不開心。

    邵羽什麼鬼,以前根本沒聽說過的小子也想騎到他頭上?做夢去吧!樊隆頂住風力,體內金丹滴溜溜轉動,飛劍嗡嗡鳴響,就要斬向敵人,然後又迎上了一陣風。

    比前一陣更猛烈,還帶着魚的風。

    於歌:“……”

    秦雪陽:“……”

    在場觀衆:“……”

    那些魚活靈活現,甫一出現,便張開一雙長着尖牙的嘴胡亂咬咬咬,性格顯然不太好,有兩條順利着陸在樊隆身上,牙齒碰到實物,咬的歡快了。

    樊隆覺得全身滑溜溜的,抓狂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把魚扔出去了許多的小桃心情很好,清脆的童音道:“你猜?”

    “猜你……誰在說話?”

    邵羽扇面遮臉,掩住脣角的弧度:“器靈有些調皮,師兄請勿見怪。”

    “我沒聽錯吧,器靈?”

    “邵師弟以往名聲不顯,莫非是在外苦修?”

    “即使是真傳的師兄師姐,也很少有靈器啊reads;!”

    同門們看向邵羽的目光已截然不同,變成了仰慕、憧憬……還有嫉恨。邵羽眼見樊隆甩脫身上的魚,雙眼冒火、一身狼狽地向他衝來,面色一整,又是一道風送出!

    隨風而出的,是水。

    爲了不讓演武場上的比賽波及到觀衆,這兒是有防禦陣的。防禦陣呈現半圓形,扣在地面上彷彿一個鍋蓋,可以阻斷內裏的招式餘波,將其鎖在場內。

    海納瓶中可盛一湖之水,邵羽自然不會浪費,早已裝了個滿,如今瓶身一傾倒,水波在演武場上漫起,困於一隅,顏色碧綠,天光下有若美玉,煞風景的是水中仍然有魚,被水增幅了戰鬥力的魚羣追着樊隆狂啃亂咬,不顧自身傷亡堅持不懈,一羣沒了又來一羣,終於把那防護寶光給消耗掉了,咬得他抱頭鼠竄、丟盔棄甲,最終認輸也是順理成章的了。

    ——所以燒魚你到底畫了多少魚?

    “樊師兄承讓。”

    衆人目光聚焦,其中一道元嬰期的視線格外刺目,邵羽微微欠身,姿態禮儀無可挑剔,風流雅緻不可言說,手中一個小小玉瓶將水流吸納,魚羣也在時限中消失,這才走下臺去。

    秦雪陽迎上來:“恭喜邵師弟。”

    邵羽挑眉:“你不覺得我會有□□煩了?”

    秦雪陽很有信心:“清霄師叔的人,誰敢動?”

    爲什麼覺得這句話很有歧義呢?算了,還是不要和腦殘粉爭辯了。

    樊隆傻了一般站在臺上,好半晌才記得下臺,立刻在跟隨者的簇擁下跑向內門管事啓祈歌——報名,必須再報一次!

    這一晚,樊長老給了上門打滾撒潑的、自己的血脈晚輩幾個寶器,都是剋制風靈根水靈根的,面對這樣兇殘的開掛,第二天的對戰表是樊隆vs秦雪陽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樊隆險勝。

    總算到了邵羽vs樊隆的時候,大夥都屏住呼吸,暗暗爲這年紀輕輕的師弟祈禱起來,總覺得會被虐得很慘啊!

    樊隆那張普通的臉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邵羽慢悠悠地晃上臺,趁着司儀還沒宣佈開始,直接了當道:“我認輸了。”

    於歌:“……”

    秦雪陽:“……”

    圍觀羣衆:“……”

    樊隆跳腳,話都說不清楚了:“你、你怎麼能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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