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安鎮西門。

    商隊已整備好人馬,即將出行,不時有鎮子裏的居民瞧着他們談論着什麼,話語間有擔憂,更多的是羨慕,幾個熟悉的人還會上前打招呼,攀談一二,然後帶着驕傲的表情回到人羣裏去。

    送走東街賣菜的大嬸,廖誠好笑地瞧着廖平不時伸指頭撓臉的舉動,旁人或許會以爲這位商隊二把手是不耐煩了,但他卻知道,這是弟弟心急的表現。

    廖平今天特地換了一身新衣,髮帶和衣服同色鑲着金絲,昂首挺立的樣子就像只正值壯年的大公雞,尾巴翹得老高。

    是爲了他邀請的那位‘夫人’嗎?

    不會錯了。

    瞧見遠處牽着駱駝走來的‘女子’,廖誠微微眯起了眼睛。

    邵羽早已瞧見這批人。

    不多不少二十個,大多是年輕男子,有一個看打扮頗爲幹練的女子,還有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修士的話,似乎一個都沒有。

    等等,再加兩個,就是二十二?

    #爲何這麼多二系列#

    廖平上前幾步,招呼道:“你來了。”他微笑道:“要結伴同行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對於顏值平平的人,邵羽一向是不會投入太多關注的。理所當然的,他沒有關注某人今天的打扮,反而多瞧了幾眼他身邊顯然是領頭的人,才友好道:“我是邵羽,這是我兒子邵歌。”

    相比廖平,廖誠的容貌要英俊得多,他身上有種上位者特有的氣勢,形容一下大概是“霸道總裁天涼王破”之類,總之很是引人注目,完全把有點小帥的弟弟襯托成了路人甲。

    此時這位商隊首領露出了親和的微笑:“一路還請仙長多關照。”

    廖平不甘示弱,怒刷存在感:“這頭駱駝真是神駿!”

    駱駝有點抖。

    小於歌坐在上面,感受到身下的顫抖,笑容是稚子特有的天真無邪,趴下來湊近這頭被取名叫白白的駱駝耳邊,輕聲道:“乖,不然喫掉你哦。”

    駱駝抖得更厲害了,好在腿還直着,沒有跪。

    小孩扁了扁嘴。

    他知道自己是條小龍,氣息還不太能控制得住,離得太近會嚇到普通的動物,本以爲這駱駝不怎麼怕他——駱駝行裏試了那麼多總算挑出一頭,小於歌是有點感動的,但那天買下它之後,到客棧的時候,它跪下了。

    跪!下!了!

    原來只是遲鈍而已嗎?!

    小孩受到了暴擊。

    接下來的時間,除了打聽消息,就是訓練駱駝,所謂的訓練十分簡單,過程就是邵羽把小於歌放在駱駝背上,父子倆該幹什麼幹什麼,跪了繼續訓練還沒有飯喫,本來邵羽以爲這樣是沒什麼效果的,畢竟駱駝能過沙漠的原因之一就是耐餓,結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總之駱駝好像適應了。

    能聽懂人話的某駱駝:好方,小主人老是威脅要喫掉還是個處雄的我_(:3ゝ∠)_

    商隊出發了。

    沙漠的景色近看另有一種震撼,尤其在天空也是金色的時候,人常說海天一線,如今沙與天一線所帶來的震撼與唯美也是不逞多讓,當然,再美也是沙子,人們都披上了斗篷,以免風沙吹到臉上嘴裏。

    出發的時候是早晨,隨着時間的推移,溫度也越來越高,沙漠彷彿成了個蒸籠,把人架在火上蒸。

    小於歌不覺得熱。

    他從爹爹那裏知道,自己體內有着太陽真火,或許是這個緣故吧,把其他人曬着汗流浹背的毒辣太陽沒能把他怎麼樣,事實上,小孩還頗爲愜意。

    四周到處都是沙子,沙地沙丘的轉變就在一瞬間,小於歌試圖找到一個標誌,很快暈頭轉向地放棄了。

    他向後一靠,整個鑲入邵羽懷中:“爹爹,你認得路嗎?”

    邵羽很乾脆:“不認識。”

    小於歌皺起了眉頭:“那怎麼辦?”

    涼拌。邵羽兩手交疊在小孩腹前,摟緊了他:“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自己來做的。一個人再怎麼強大也是有限,全知全能的存在太少,學會在適當的時候藉助他人的力量是很重要的。”

    所以商隊認識路就行了嗎?

    小於歌癟了癟嘴:“我總覺得他們不是好人,尤其是那個廖平!”

    老往這邊瞅的某人中槍。

    對於打聽消息後爹爹佈置的‘男子漢的考驗’,小孩想了很多種可能。

    廖家商隊總有人搭夥,但回來桐安鎮的時候,商隊自己的人手還在,極少不見,搭夥的人不見的時候倒是比較多。對此,商隊的說法有遇難/想在妖族多留一陣子/在妖族安定了下來等等,小於歌覺得有點可疑。

    往壞的方面想,沒準他們是人牙子?

    小孩把這個猜測說了,邵羽當時是笑着的:“如果是真是這樣,那倒是好事了,如我這般珍貴的‘貨物’,他們想必會不遺餘力保護的,至於到了妖族地界上怎麼辦,好說得很。”

    按照這個可能性往下推,要麼商隊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可以封住修士的能力,讓他毫無反抗能力被捉住;要麼妖族那邊有接應的人手,能夠制住他。

    見招拆招罷了。

    大不了破罐子破摔,難道還真有誰敢買一隻小鯤鵬?

    邵羽光棍地想。

    “那我呢?”小於歌的關注點歪到了奇怪的地方:“我會和爹爹一起被賣掉嗎?”

    對上他期待的樣子,邵羽故意停頓了一會兒,才幽幽道:“可能有些妖族喜歡喫嫩嫩的娃娃吧。”

    小於歌:“…………”

    如今走在沙漠裏,小孩再一次糾結了,輕聲訴說着擔憂:“如果崽崽和爹爹被賣到不同的地方去怎麼辦啊?”

    難道賣到同一個地方去就是好事了嗎?

    沒有恢復金丹的小龍人,還不能傳音,只能和爹爹說悄悄話。

    邵羽失笑:“更該擔心的是別的可能吧。比如說,萬一遇到對付不了的魔獸,商隊請求我們‘斷後’怎麼辦?用起法訣來,說不定就得陷在這兒了。”

    如同在海洋中,血腥味會引來鯊魚羣一樣,即使勉力幹掉一兩隻,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小孩胸有成竹道:“爹爹變成鳥飛走就好了!帶我飛!”

    帶你裝逼帶你飛?

    如果你不介意被爪子抓着的話。

    原形還是一隻小鳥的邵羽嘆了口氣。

    他還沒有在小龍面前變過鳥的形態,總覺得父親的威嚴會下降呢。

    妖族過無名沙漠和人族一樣,不能動用靈力否則後果淒涼,也就是說,走到這一步,邵羽需要抓着個小孩飛,遇到敵人只能用嘴巴、翅膀、單爪攻擊,畫面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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