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達米安和索恩十六歲的某天,復活節剛過,阿爾弗雷德不知從哪兒搬來了幾箱煙花,他們在後花園放完了煙花,那天晚上布魯斯也在,他隔着窗戶便能看到三個孩子笑得開心的模樣。

    第二天,索恩揹着行李留了一張寫着‘旅行’紙條便離開了莊園,達米安對此並沒有任何表示,布魯斯第一反應便認爲是達米安和索恩吵架了,索恩出去散心。

    布魯斯非常清楚自家兩個小孩的那檔子事,布魯斯不支持也不反對,戀愛本就是自由的,布魯斯認爲自己尚且算是開明的父母。

    布魯斯明白達米安這熊孩子的性格,他們兩談戀愛,索恩一直都是忍讓和包容的那一方,任何東西都是有底線的,達米安肯定是觸碰到了索恩的底線,這才導致索恩離開散心。

    直到索恩半個月都沒有和家裏聯繫,布魯斯也沒有在哥譚查到任何索恩相關的信息,布魯斯這才詢問達米安,從達米安不太樂意的話語中得到了,他們已經分手的信息。

    索恩在外邊受傷了怎麼辦?惹上了不好處理的勢力又怎麼辦?

    布魯斯控制慾不允許索恩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這讓布魯斯想動用全球衛星查找索恩的蹤跡,這自然被阿福制止。

    阿福對他說:索恩需要一定的自由空間,這並不是一個好父親會做的事。要知道當初你一個人出去闖蕩,我可沒開啓全球衛星定位你。

    阿芙的話讓布魯斯最終放棄了監控索恩。

    結果這導致的結局便是索恩再次回到哥譚時,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會抱着自己腿喊爸爸的可愛男孩了,索恩用冷漠又疏離的態度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作爲父親的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這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索恩變成現在的模樣。

    現在索恩重新揹負起了作爲裁決天使的責任,這意味着。

    他們能得到‘裁決天使’幫助的同時,隨時都有可能與‘裁決天使’爲敵。

    一切回到了裁決天使還存在的時代,一切都未曾改變。

    ....

    ....

    ‘加哈萊亞氏族,擁有強大預知力量的先知一族,他們不僅能預言危機,並能引領人們躲避危機。加哈萊亞第一次出現在十八世紀,穿着白袍的女人引領人們躲過了一場戰爭。

    這便是是加哈萊亞第一次出現在人類的視野中,白袍女在消失之前預言了下一場危機,一場無可避免的傳染疾病,並且教會人們如何在雜草中尋找到能治癒傳染病的藥物。

    當時極度缺乏領導者的人們將加哈萊亞視爲‘人類的引路人’,他們真誠對待加哈萊亞家族,教小孩學會的第一個詞不是父親或是母親而是加哈萊亞。

    加哈萊亞強大、傲慢,並且盤據一方,在‘先知’預見大災難、或者大危機之際,加哈萊亞便會派出使徒,引領人類避免災難。

    人類懷着感激之心,每次獲得加哈萊亞的引導,他們都會拿出自己最寶貴的、代表傳承的東西,毫不猶豫地奉獻給加哈萊亞。

    本就不該收取報酬的加哈萊亞因爲人們發自內心的答謝和供奉變得易怒、貪婪,他們不再是高潔的引路人。

    加哈萊亞不滿足人們現在交付給他們的答謝禮,貪婪的加哈萊亞認爲被他們庇護的人在欺騙,沒有拿出加哈萊亞指引人們躲避毀滅性災難後應得到的報酬。

    憤怒的加哈萊亞沒有再向人們敞開古堡的大門,同樣沒有再像過去那樣,災難前夕派出使徒引領人們躲避災難。

    十八世紀末,蟲災降臨歐洲,太多人類因爲飢餓和疾病逝去,人類的使者前往落基山脈,敲打加哈萊亞古堡大門,高聲質問加哈萊亞不出現引領人們的理由。

    加哈萊亞的族人甚至沒有打開門,只是隔着門告訴他接下來人類還會遇到的一些危機,卻不肯告訴他們解決的方法。

    這彷彿就是把即將迎來的末日告訴人們,任由人們深陷絕望,而加哈萊亞們坐在人們歷年來懷着感激之心贈送和奉獻的寶物上,高高在上、毫不受到災難影響的俯視着掙扎的人們。

    幸好人們比他們自己想象的更加堅強和聰明,他們用在無數次災難下的存活證明,他們不需要指引者,他們不需要盲目的追隨,他們自己就是自己的主人——’

    穿着華麗的金髮少女席地而坐,陽光透過古舊的拱形玻璃窗落在她漂亮捲曲的金髮上,女孩合上書頁,忍不住蹙眉。

    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

    加哈萊亞並未因爲人們奉送的禮物而越發貪婪,或者因此感到不滿而不去引領人們。

    是的,禮物。

    加哈萊亞從未主動要求過回報,那些漂亮的玩意是人們主動贈與的禮物,如果不收禮物纔會被小心眼的人類記恨,認爲加哈萊亞過於傲慢以至於完全不屑於接過人們拋來的‘橄欖枝’。

    作爲先知指引人們在黑暗中前行本就是他們的使命。

    至於加哈萊亞因爲感到‘憤怒’而報復般的不去引導人們躲避災難,這完全是無稽之談。

    十八世紀中,加哈萊亞一族的先知能力便在逐漸衰退,到十八世紀末期時,他們只能在臨近災難時預感到危機。

    時間間隔短到他們完全無法作出應對,而距離落基山脈最近的人煙處也是幾十千米外的加拿大雪原。

    等加哈萊亞使徒到達人煙處時,災難早已降臨。

    所以並非是人類的使徒率先找上落基山脈,加哈萊亞的使徒早在預知危險的那刻便出發了。

    只是那早已無力迴天。

    人們纔是最貪婪的,他們只會一味地索取,加哈萊亞從來都沒說過幫人類度過難關是他們的責任,人類倒是非常自然的指使他們,理所應當地認爲加哈萊亞就是神派來幫助他們度過難關的。

    同樣,也是人類將加哈萊亞變得如此傲慢。

    人們把他們當作什麼了?

    忠誠他們的畜生。

    但是,當先知需要幫助時,加哈萊亞曾經幫助過的人們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卡莎把枕在腿上的她哀求着讓出去採購的族人帶回來的書丟出老遠,拿起放在軟墊上的羊皮卷史書。

    古舊的羊皮封面上,古老聖神的黑色花體‘加哈萊亞之日’,並非由對他們毫無瞭解的人類編寫出來誆騙世人的謊言,這是撒西·加哈萊亞記錄的獨屬於加哈萊亞的歷史。

    卡莎翻開史書,熟練地打開某頁,這一頁被翻動過多次,手指容易觸碰的地方已經有了脫色的痕跡,她的白皙細長的手指準確無誤地指向某一行,她最喜歡的部分之一。

    ‘...十九世紀末期,惶惶不安之中,最後一次血脈探測結果出現,加哈萊亞已無先知,我們無法放下榮耀與自豪,我們只能另尋出路。

    ...我們在寬闊的古堡內部修建了石塔,準備祭品,短暫的喚來了它,它是空間和時間的化身,它所擁有的知識遠超我們的想象,是人類永遠無法觸及的領域,我們只是順應本能的取悅它。

    ‘神是無私的,先知回來了。加哈萊亞再次走向輝煌,並將永垂不朽。’

    ‘敬全知□□。’

    ‘一生萬物,萬物歸一者。’

    ‘猶格·索托斯。’

    卡莎合上書仰着頭,上身倚在沙發上,臉蛋紅撲撲的,她漂亮的藍色眼珠子凝視着被裝潢成無數光輝球體和星空的圖書室天花板。

    她的神。

    曾拯救家族榮耀的猶格·索托斯。

    隨後卡莎又皺起細細的絨眉,想起現在家族已經不再信仰猶格·索托斯並把此封爲禁忌,就連史書上也僅僅這麼一句關於猶格·索托斯的描述,頓時覺得心裏有些悶得慌。

    過了好一會兒,卡莎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跑到窗戶前透過玻璃觀察了一會兒,隨即拉上窗簾,她從沙發下抽出一個灰撲撲的盒子。

    這是她卡莎從外祖母的房間裏偷偷拿出來的盒子,裏面裝着過去加哈萊亞信仰猶格·索托斯時的一些信物,這些東西早該隨着她外祖母一同火葬的。

    卡莎用了些小技巧將它們從火葬場裏‘救’了回來。

    卡莎雙手抓着盒子裏的銀色鑰匙,閉上雙眼根據記憶裏古書上的內容輕輕的吟唱:‘Hearme!KingofInfiniteSpace!Planetmover!TheFoundation...’

    她在她族人不知曉的情況下已經翻閱和熟讀死靈之書了,包括一些別的,家族藏書庫裏能找到的和‘它’有關的書籍。

    咔嚓——

    門把手被轉動的聲音使得卡莎猛地驚醒,她快速的將手中的銀之匙藏進裙襬,一腳將灰盒子踢進沙發底。

    “...卡莎?”門外穿着優雅的女性遲疑了一下叫出了女孩的名字。

    “母親,有什麼事嗎?”卡莎露出微笑。

    卡莎的母親走到卡莎面前,在觸及到卡莎攤開的書頁是唯一寫有‘那傢伙’的那頁時,表情是毫不遮掩的厭惡。“你怎麼又在看這個?鑑於你是加哈萊亞的聖女,我有義務提醒你,你該去學習了。”

    卡莎扁扁嘴,站起來,手小心地提着裙襬,避免銀之匙從她裙襬中掉落。“爲什麼我們不能繼續信仰猶格·索托斯?給它祭品什麼的,讓先知長存。”

    “我的聖女,別人給予你的,永遠不會是你的。而我們,是註定要失去預知能力的。但幸好..”卡莎的母親適當的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我們還在一起,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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