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下午時就已經回來了,正準備休息,見蘇葉揹着半麻袋看起來就很沉的東西進屋,忙上去幫忙,“小葉怎麼這麼晚過來了,這是什麼啊?”
“是豬肉,挺沉的,鄭娘別接了,你提不動。”蘇葉沒有把麻袋給她,直接背到角落放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問,“阿凌呢?”
“去小溪那邊洗澡了。”鄭氏看着地上的麻袋滿臉駭然,“怎麼這麼多豬肉?”
有關蘇葉的事,鄭氏回村後有聽鄰居說過一些,不過她平時不愛出門,交好的村民沒幾個,也就只聽了個大概,回來之後問鄭凌,鄭凌也沒有多說。
鄭氏對此擔心的不得了,拉着蘇葉的手,“你下午去哪兒了?我去河邊找你,那附近的漁夫都說沒看見你。”
蘇葉心裏一暖,答道,“我下午去給朋友送豬肉了,他妻子得了病,需要喫點好的補補,我正好殺了頭豬,也喫不完,就給他送了點。”
“你還有朋友?從前怎麼沒聽你說過?”鄭氏意外。
蘇葉道,“最近才認識的,就是很普通的朋友。”
“這樣啊。”鄭氏點頭,想到什麼又問,“小葉喫飯了嗎?要不要我給你做點?”
“好啊。”蘇葉一聽就應下,道,“我和鄭娘一起做。”
她沒過過漁民生活,不知道怎麼在船上起火,下午給劉生送肉的時候,就在劉生的船上吃了些。
大男人做菜總歸不如女人,雖然有新殺的豬肉,但卻做不出那個味道來,肉煮的又柴又腥,蘇葉本着補身體的想法才勉強吃了一碗飯,消化到現在,早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她來送肉,也是打算在鄭家開火做點晚飯的。
不光今晚,以後蘇葉也是這麼打算的。
她蹲在竈前引燃柴火,徵求鄭氏的意見,“鄭娘,我那還有糧食,明晚沒事我搬來幾麻袋,再交點銀子,以後我就在這兒起火了,你看行嗎?”
“交什麼銀子,你一個人分家出來單過什麼都缺,來我這喫點飯菜還能怎麼。”鄭氏一邊刷鍋一邊說。
“那不成,鄭娘要不收,我就不來了。”蘇葉很堅持。
這年頭不像現代,糧食多的哪哪都滯銷,蹭個飯不算什麼,這鄭氏養活自己都不容易,哪餘得出多餘的糧食養活她?
再說,像鄭氏這種本份的農村婦人,最怕事兒,她的事鬧那麼大,村裏人人唯恐避之不及,鄭氏不光沒躲,還一如既往關心她,不避嫌的去河邊找她,能做到這個份上,蘇葉就已經覺得非常溫暖了。
她穿越到陌生的古代,還要應付那一家子極品,對現在的生活一點歸屬感都沒有,整個村子裏真心對她的人就只有鄭凌和鄭氏,這兩人對她的意義是不同的。
柴火燃的差不多了,蘇葉站起身,“鄭娘,切兩個豬蹄燉湯吧,豬肝就切了煮點粥,晚上吃了好消化,你也跟着喫點。”
“就算不喫也放不住,肉有七十多斤呢,現在天熱,放井裏也吃不了幾天,我們得趁這幾天猛勁喫,鄭娘你也放開了喫。”蘇葉打開麻袋往出拿豬蹄。
鄭氏看着她,“這麼多怎麼能都喫完,可以用鹽醃成鹹肉,放着慢慢喫。”
“那就醃個三十斤吧,再多也醃不過來。”蘇葉道。
鄭氏有點不好意思,“家裏的鹽是不多……”
這時候鹽價可不便宜,鄭氏也沒那個閒錢儲備,能供上喫就不錯了。
不過一斤鹽能醃不少肉,再加以風乾,總歸還是划算的。
鄭氏道,“明天我再去買些回來。”
“不用了鄭娘,明天我和阿凌要去縣城,順便買回來。”蘇葉把豬肝放進盆子裏清洗,“鄭娘喜歡什麼,我買回來給你。”
“我什麼都不缺。”鄭氏找盆子出來幫她洗豬蹄,問,“小葉,你就真打算這麼分家單過了嗎?”
“恩,我以後都不可能再回蘇家的,你也知道我從前過的是什麼日子。”蘇葉道。
“我當然知道,唉……”鄭氏不由嘆了口氣,語氣悲憫,“只是你一個姑娘家,頂門立戶過日子太困難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我有船呢。”蘇葉把洗兩遍的豬肝碼在菜案上,拿起刀來切,“我平時就住在船上,以後我想做點小生意什麼的,也不會總在村裏。”
鄭氏直搖頭,“可你一個姑娘家,河邊那裏什麼人都有,那船連個院牆院門都沒有,整日停在河邊,怎麼能安全?”
“我這什麼姑娘家啊,鄭娘你也不是不知道……”蘇葉擡手指了指臉上的胎記,語氣自嘲,“村裏人都避着我還來不及呢,難不成還有人不怕晦氣?多重口啊!”
鄭凌從河邊回來,走到門外,恰好聽到了這一句。
蘇葉調侃自己的胎記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聽到她這樣說,想起她露出燦爛笑容的模樣,鄭凌心裏就不太舒服,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阿凌。”看到他蘇**高興,放下了手裏的菜刀。
鄭凌看了眼已經點燃的竈子,“你晚上沒喫飯?”
“我連鍋碗瓢盆都沒有,沒法開火啊。”蘇葉道,“我連毛巾還沒有呢,晚上你得借我一條。”
鄭凌想起來聽村民們議論,蘇葉分家時要了蘇家五百斤糧食和一頭豬,喫食上是有着落了,日常用品卻是都沒有的。
“明天去縣城裏買一些吧。”鄭凌上前接過鄭氏手中豬蹄,道,“娘,你去歇着吧,我和蘇葉就能忙得過來。”
“鄭娘你歇着吧,有阿凌幫我。”蘇葉也道,然後又對鄭凌說,“明天你陪我去買。”
“好。”鄭凌答應。
鄭氏看着一唱一喝的兩人,笑呵呵的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