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成龍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我是男人,男人怎麼能做這種活,君子遠庖廚,男人怎麼能整天圍着飯桌轉!”
蘇屠戶夫婦二人望子成龍,小時候送蘇成龍上過幾年學堂,後來蘇成龍因爲學藝術不精退了學,學會幾句文縐縐的句子卻記到現在。
這句君子遠庖廚他時常拿出來用,卻並不知道這句話的本意不是讓男人遠離廚房,而是訓誡君王。
蘇寶桐同樣不懂,但對他弔書卷嗤之以鼻,“少得意了,你纔會幾句詩詞,拿來騙騙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朱蘭芳還行,還想騙我?我不管你庖廚不庖廚,我就告訴你,我不幹了,我不會再做飯,你不想幹那就餓肚子吧!”
“你……”蘇成龍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小葉在家可沒像你這樣!她可是什麼活都乾的!”
“你也知道小葉啊,她那麼好怎麼不見你好好對她?要不是你非說結婚有她在不吉利,她會被趕到柴房麼?會病那麼重麼?我看她病的腦子不清楚,全是因爲你!”
“好了!夠了!怎麼又吵起來了!”聽到動靜的蘇劉氏從前屋裏跑出來。
蘇劉氏這幾天病着,又捨不得找大夫,就靠山上採的草藥熬着喝去火,病情一直不見起色,此時臉色還是蒼白的。
蘇成龍比起蘇寶桐來更知道怎麼討好家裏人,一臉心疼的上前扶住蘇劉氏,“娘,您還病着,怎麼出來了,別吹了風。”
“我不出來能行麼?你們又吵什麼了!”蘇劉氏一臉無奈。
“沒什麼,還是寶桐說累了,不想幹活。”蘇成龍道。
“你也好意思,這家裏最無所事事的就是你吧!”蘇寶桐冷笑,“我看蘇葉說的沒錯,你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蘇劉氏已經對蘇葉恨成了條件反射,聽到蘇葉的名字就不舒服,“說了多少遍別再提那個掃把星!”
蘇成龍得意的看了蘇寶桐一眼,道,“娘,我扶您回屋吧……”
“娘,明天開始讓成龍幹活吧,我太累了,我得歇幾天。”蘇寶桐不等他說完就打斷。
“什麼意思,你想讓成龍做飯?”蘇劉氏問。
蘇成龍一聽就反對,“這怎麼行,娘,君子遠庖廚!”
“庖廚不庖廚的你去和你媳婦兒說去,我也可以把她接回來幫你幹活!”蘇寶桐道。
“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蘇劉氏瞪了她一眼,“成龍一個大男人,怎麼好乾做飯這些活,你再做幾天,等我好了就不用你。”
蘇寶桐這回看出來蘇劉氏在偏心兒子了。
原本蘇葉在的時候,她一直是被偏心的那個,蘇劉氏往往因爲她一句話,就對蘇葉動家法,甚至都不用去證實。
現在蘇葉不在了,她卻成了這個家裏身份最低的人。
蘇寶桐突然有點後悔答應蘇葉分家了,若蘇葉還在,至少她不會是現在這個處境。
不過讓她對蘇成龍妥協是不可能的。
蘇寶桐過去水盆前用清水洗手,“做不了,我累得厲害,手羶了一沾水就疼,我怎麼也要休息兩天。”
“你這丫頭!從小到大我讓你做什麼了,什麼時候不是順着你,讓你幹兩天活怎麼了!你看誰家沒出閣的姑娘不幫家裏幹活!”蘇劉氏這回是真生氣了。
蘇成龍幫腔,“就是。”
母子二人攙扶着站在一起,彷彿站在同一陣線。
蘇寶桐皺眉看着,心裏氣的不行,一邊擦手一邊甩下一句“反正我不幹,誰愛幹誰幹!”
說完轉身回房間,砰的關上門。
任誰敲也不開。
於是這天晚上,蘇劉氏帶病做晚飯。
她頭還暈着,腳步虛浮,一餐飯做的迷迷糊糊,幾次放錯了鹽,憋了一肚子的氣。
從前蘇葉在的時候,蘇劉氏一有什麼就拿蘇葉出氣。
如今受氣包不在了,她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吞,一邊幹活,一邊在心裏憤恨的詛咒蘇葉,聊以自一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