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卻不是能被輕易忽視的人,道,“成啊,既然和我無關,那我們就先走了,你慢慢幹活。”
蘇寶桐頓時就着急了,她怕鄭凌也跟着走,忙叫道,“凌哥哥!”
鄭凌腳步未動看着他。
“我有話想和你說。”蘇寶桐道。
“請說。”鄭凌道。
“我想單獨和你說。”蘇寶桐咬着下脣,一雙眼睛楚楚可憐的眨巴眨巴。
鄭凌冷淡,“抱歉,我還要回家看母親,暫時沒有時間。”
“我就幾句話,給我一點時間就行!”蘇寶桐着急,想伸手拉鄭凌的衣服。
鄭凌不着痕跡的避開,道,“蘇姑娘如果有什麼不能對外人言的話,我也是不想聽的,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說完,俯身把地上的東西拎了起來,轉身離開。
蘇寶桐也是這會兒才注意到他和蘇葉手上提了那麼多東西,都是看起來包裝精美的紙盒,其中有幾包油紙包着的是縣城着名小喫,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七寶糕點,八寶糖酥,還有她最愛喫卻每次只捨得買一點的玫瑰餅,蘇葉竟然整整買了三大包!
這是瘋了嗎?
蘇葉分家時不過才分到了五十兩銀子,想在米南村買地的話,也才能買三畝,照這個花法,用不了多久就會花光的。
那以後呢?還過不過了?
蘇寶桐打從心底不相信蘇葉那樣的人能做什麼生意,認定了她是在坐喫山空,並且一邊奴役鄭凌,一邊又用銀子和好喫的收買鄭凌。
鄭凌不肯和她單獨說話,肯定也是因爲害怕蘇葉爲此找茬,看來想和鄭凌單獨說上話,還是要找個蘇葉不在的機會纔行。
蘇寶桐正暗自思量,身後突然傳來蘇成龍沒好氣的催促。
“蘇寶桐,你怎麼又偷懶!天都快黑了,你到底還幹不幹活!”
蘇寶桐被拒絕了本就委屈,聞言氣兇兇的轉過身去,“你還好意思說我,上午裝病躲在家裏不出來幹活,中午纔過來,這一下午你才插了多少秧,還沒娘一半多吧?”
“你別總拿我和娘比,有本事你和我比,你比我乾的快哪去了?”蘇成龍道。
“我就算再不比你快,我也幹了一天的活,你才幹了多少?”蘇寶桐不屑的嘲笑,“鳥拉屎那麼大塊地方,哪個男人沒用的像你一樣?難怪你媳婦兒不願意回來!”
朱蘭芳的事本就是蘇成龍的心病,被戳到痛處,他險些氣炸了肺,跳腳道,“蘭芳纔不是因爲我不回來,她是被蘇小葉嚇的,你再亂說我對你不客氣!”
“是不是你自己心裏知道。”蘇寶桐冷哼。
“我知道,我是知道,我知道你看誰都不是男人,就看鄭凌好是吧,可惜人家看不上你,人家就算要蘇小葉也不要你!”
蘇成龍陰陽怪氣的冷笑了一聲,“我可聽人說了,蘇小葉現在天天都住在鄭家,那兩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實了,先嫁的是妻,你就算再嫁過去也是做妾!一輩子見不得光!”
“整天吵吵吵,你們夠了沒久!”遠處蘇屠戶聽不下去了,大聲喝道。
說起來,蘇家人最近過的實在不怎麼樣。
蘇葉分家拿走五十兩銀子,使她們債臺高築,不得不去縣裏找蘇寶蘿幫襯,總算還上了欠債。
本以爲脫離了蘇葉能夠重新開始,誰成想……
先是朱蘭芳那邊蘇成龍怎麼都接不回來,這也就罷了,偏偏蘇屠戶的腿傷好的也不快,蘇寶桐還和蘇成龍因爲活計之分起了齟齬,兩人互看不順眼,動不動就拌嘴,無奈之下,蘇劉氏只能接下家中所有活計。
每天做飯餵豬喂計打掃,蘇劉氏起早貪黑,忙了十幾天,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好不容易把蘇屠戶的腿傷養好了。
然後,農忙季又來了。
南方這邊水稻要種收兩次,新一輪的種植季來了,家家戶戶都起早貪黑趕着插秧,蘇家水田是村裏數得上數的多,自然活就更多。
之前蘇小葉在的時候,每到農忙,一天只能睡上那麼四五個小時,其他時間都要下地幹活。
有她這個幹活機器,蘇家其他人得已清閒,蘇屠戶夫婦二人只在最忙的時候會去地裏,但也不用起早貪黑。
而養廢了的蘇寶桐和蘇成龍,那是連稻苗和雜草都分不清的。
這一家人都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離開了蘇小葉後,完全應付不了農忙。
原本第一天只是蘇劉氏和蘇屠戶下地,後來發現一天都出不了原來半天的活,兩人不得已只能把蘇寶桐和蘇成龍也叫上。
這兩人都沒幹過農活,下地第一天,蘇寶桐被蟲子嚇得哭了好幾場,蘇成龍也被火辣辣的太陽曬破了皮。
兩人加在一起幹的活沒有蘇小葉一上午多,還弄的雞飛狗跳,惹得附近田裏插秧的村民們都來看熱鬧。
而第二天,兩人便都極有默契的裝病在家,不肯去田裏了。
蘇屠戶夫婦到底心疼孩子,也沒強逼。
等到第三天,兩人仍在裝病,眼瞅着幾十畝的水田沒人種,蘇屠戶也受不了,大清早的便發了通脾氣,強把兩人帶到田裏。
當天,蘇寶桐和蘇成龍心氣不順,下午便因爲活幹多少吵了起來,後面發展到推搡,蘇成龍失手將蘇寶桐推倒在稻田裏,蘇寶桐沾着滿身的泥水,氣得大哭大叫。
這等熱鬧怎能錯過?於是其他幾家快要種完的村民們都來看熱鬧。
有人勸蘇屠戶夫婦二人看開,又有人提起蘇葉拐走鄭凌,蘇寶桐聽到後悲從中來,哭得直抽抽。
地裏整個亂了套,村民們熱鬧看得津津有味,最後精神飽足的散去,留下混亂的蘇家人。
蘇屠戶當場就氣得昏了過去。
於是又找大夫,又開消暑藥,折騰了兩天,蘇寶桐和蘇成龍消停了不少,這才又回田裏。
活積的太多,不緊着點不行,四人忙到這麼晚,沒想到會碰上蘇葉。
蘇屠戶回想之前看到的,蘇葉換了身新衣,還買了許多東西,大有衣錦還鄉的架勢。
再看看眼前這對曾經讓他引以爲傲的子女,只剩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