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兒子,哪裏都好,就是過於好色了些。
莊王自己卻不以爲意。
他如今自以爲佔得先機,把控住了朝堂的局勢,再加上坐在上位的賢妃,何愁大業不成?
他站起身,姿態慵懶。
“小七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不知道正確用詞呢?本王只是請段侍衛去做客,你用抓字不太合適吧?”
易獻柳無可無不可,“莊王兄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周圍傳來一陣壓抑的低笑聲,莊王掃視一圈,笑聲立刻就聽不見了。
他眯起眼觀察了片刻,直到把剛纔那些笑的人看得低下頭才罷休。
莊王滿意坐下。
過了一會兒,賢妃再次開口,這次居然還是針對段寧蔚。
“既然今日段侍衛是以內屬的身份來的,那理應坐到內屬的位置,坐在這裏是不是於理不合啊?”
今日皇帝不在,這對母子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和惡意。
因爲段寧蔚在身邊,易獻離本不欲把氣氛弄的太緊張嚇到他,可不代表對方一而再再而三,他還要心平氣和。
於是,他直起身,冷厲的眸子直直地看向莊王,道:“近日聽到一些傳聞,和莊王兄有關,聽來着實令人心驚,不知莊王兄可有聽說過?”
話音剛落,四周就響起了壓抑的討論聲,顯然這事已經在京城傳遍了。
莊王的眼神立刻變得陰狠起來。
這事自從傳出,他就一直在壓,可無奈這種緋聞軼事最是容易傳播,而且越是壓制,傳播速度反而會越快。
自從太子倒臺後,莊王屢屢控制不住形勢,這種小事若是放以往,隨隨便便就能封住輿論。
要說原因,除了瑞王和景王兩位,根本不做他想。
想到這裏,他把目光轉向瑞王,道:“既是傳言,又如何能信?瑞王兄,你說是吧?”
瑞王剛纔一直沉默不語,彷彿沒聽見周圍的聲音似的,這會兒被問到,才微微擡頭。
“傳言可不可信,我可不敢下定論,不過這事涉及到父皇,總該交由他處理纔好,若此事真是人爲栽贓,相信父皇也會還你一個清白的。”
莊王沒再說話,兩人視線在空中對撞,一個陰狠,一個坦然。
賢妃見兒子處在下風,趕緊開口把話題岔開,“時辰不早了,一會兒可還有煙火表演呢,大家再喝幾杯吧。”
今晚並沒有歌舞,宴席結束後,衆位皇子就入內陪伴皇帝,一起守歲,而王妃們則留在外間,觀看煙火表演。
易獻離進去之前,把段寧蔚拉到身邊,溫聲道:“我把帶來的人都留給你,你自己小心一點,不要跟人打鬥,讓紀山去打。”
紀山動了動耳朵,雖然什麼也沒聽見,但就是莫名感覺不太妙呢。
段寧蔚無奈點頭,這話來的路上他就說過了,“我知道,你別擔心,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你也是。”
易獻離頓了一下,而後伸出手拉住段寧蔚,“等今天過去以後,京中的局勢會越來越緊張,你還是聽我的,去別院住吧,你在我身邊,我總是不放心。”
爲了不讓他擔心,段寧蔚立刻點頭,順着他道:“好,我聽你的。”
易獻離這才露出了點笑模樣,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指,然後叫來紀山,又叮囑了幾句,這才依依不捨地進去。
不用易獻離說,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眼下看似平靜的場面已經快控制不住了。
紀山見他這樣,故意酸溜溜地逗他,“哎,都是侍衛,怎麼差別這麼大呢?”
他圍着段寧蔚走了半圈,“你說你,年輕氣盛的,武功又好,怎麼王爺就把你當個瓷器似的呢?”
段寧蔚也換上了一副輕鬆的表情,對他勾勾手指,尾音上揚,“想知道啊?”
紀山點頭,“太想知道了。”
“那你湊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紀山其實並不好奇,就王爺對段寧蔚那寶貝程度,還用問麼?但他還是很配合地湊了過去。
“因爲,我懷了王爺的孩子。”
結果居然聽到這麼個回答。
紀山第一反應就是哈哈大笑,“孩子?哈哈哈,怎麼懷上的?趕快教教我,我也想懷一個。”
走到一半依然不放心,於是半路折返的易獻離:……
“你想懷誰的孩子?”
紀山瞬間瞳孔放大,嚇得根根汗毛豎起,脖子也縮了起來。
“王爺恕罪,屬下是胡說八道的。”
易獻離沒再看他,他從自己懷裏摸出一個紙包,聞香氣應該是府裏御廚新做出的糖糕。
“這個你拿着,一會兒喫一點,別餓着自己。”
轉身時看見一邊弓着身的紀山,故意加了一句,“還有肚子裏的孩子,也別餓着他。”
段寧蔚憋着笑點頭。
這回等他徹底走遠後,紀山纔敢說話,“小段你學壞了啊,懷孕這種事都編的出來,王爺也跟着你一起胡鬧。”
段寧蔚表情認真,“我說的是真的。”
紀山:……
原本這種事,他是絕對不會信的,男人哪裏能懷孕?可現在看小段這認真的模樣,他竟開始將信將疑起來。
而且王爺剛纔也說了,“真……真的啊?”
段寧蔚笑笑,不回答,故意吊他胃口。
所以接下來,兩個人就一追一躲,紀山一個勁地問,段寧蔚倒也不否認,只是承認的態度十分可疑。
總之就是玩嘛。
好好的氣氛很快就被破壞了。
段寧蔚看着眼前比他矮一個頭的男人,表情不由變得嚴肅起來。
紀山回頭一看,頓時冷笑了一聲。
“袁弈?你還活着啊?”
要不是今天袁弈出現,段寧蔚都快忘了這個人了。
袁弈從剛纔就隱在暗處,一直在觀察段寧蔚,越看心裏越憤恨。
他和表哥的前程全都毀在了這人手裏,兩家也因此斷了關係,他每天都被自己的母親責罵。
在家裏不順心也便罷了,可在莊王府裏,他也沒討着半點好。
莊王只有在想起段寧蔚的時候,纔會把他叫過去問幾句,其他時間就被他丟在角落裏,幹最骯髒的活。
而且莊王被關禁閉後,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了他身上,動則非打即罵,袁弈的日子真是越發不好過。
要不是他堅持說可以抓到段寧蔚,莊王早就把他給殺了。
而今晚就是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