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山脈蜿蜒起伏,像是羣龍盤踞,生長有茂密的植被。
山坳處生長有成片的蘑菇,非常巨大,每個蘑菇都色彩斑斕,具有奇異的誘惑性,而在下方卻堆積着不少的雪白骨架,此物應該是蘊含有劇毒。
喀嚓!
天狐老祖將所有的蘑菇都採摘,然後簡單生火燒烤,隨後就進食了起來。
這又不是蠻荒天下,出不了足以毒死古妖的大藥。
主要他現在的狀態太糟糕了。
東夷天下一戰,他自爆了整整九根尾巴,以此才拖延住了蘇羅一息的時間。
這也導致其體內的生命精華流逝了九成之多,虛弱到了有史以來的最低點。
旁邊的地面上,一名黑衣男子靜坐着,睜着眼睛,可卻居然沒有眼白,眼眶裏黑洞洞得。
這便是此時的太白仙尊。
比起天狐老祖的狀態還要糟糕無數倍。便是吸收了大半座星系中的禁忌之力,可他還是不可能打得過當世的諸天第一人,天機宮之主蘇羅。
更爲關鍵的是,禁忌的影響遠超出了太白仙尊的預料。
直到夕陽西下,晚霞散盡,夜幕降臨時分,太白仙尊的眼瞳裏才重新生出了眼白。
“太白?醒了?”天狐老祖注意到了變化。
“嗯。”冷漠無感的迴應聲。
太白仙尊仍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就連呼吸都沒有,在夜色的遮掩下,很有種讓人驚悚的意味。
天狐老祖就有些忌憚,並沒有冒然上前。
“過來。”突然,太白仙尊開口。
天狐老祖眼中流露出異色,雖有害怕,但還是沒有違抗,遵命地走了過去。
待到他走近後,反倒是太白仙尊怔了下。
因爲,天狐老祖這會兒的嘴脣厚的就像是兩根香腸,又腫又紫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唰!
下一刻,太白仙尊突然擡起右手,一把抓住了天狐老祖,後者身體一顫。
還不等天狐老祖多想,他就感到自己體內的那股禁忌之力像是溪流般,通過手臂,重新匯入進了對方的軀體當中。
原本被禁忌所侵蝕的道基一下子就得到了清理。
天狐老祖難以置信又崇拜地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
與此同時,太白仙尊也靠對方體內的禁忌之力,運轉在全身經脈中,狀態好轉了許多。
“太白大人!你現在真的可以...”
天狐老祖興奮不已地開口。
“不錯。”
太白仙尊平靜地答道,“大成後的禁忌道體,黑暗物質便是我的能量。從今往後,我便是代替寧明的禁忌之主。”
說話間,太白仙尊合上雙眼,稍作調理過後,原本止不住溢散而出的禁忌氣息也被盡數收斂在了體內。
見狀,天狐老祖忍不住想要大喜地說一句“霸業已成”,世間還有什麼力量是比禁忌更強的?完全找不出來!
但他又突然止住了,因爲想到前面在東夷天下的最後。
當時的太白仙尊明顯是失控了。
自己當時叫破了喉嚨,只差一點就被蘇羅給一巴掌拍死在了當場...
這讓天狐老祖不由地小心翼翼瞥了眼這個黑衣男子,尤其是留意了下對方四肢纏繞的隕星鐵神鏈。
“給你,拿去。”
就在這時,太白仙尊又將身上的黑衣取了下來,交給天狐老祖。
“多謝太白大人。”天狐老祖趕緊道謝。
以自己如今狀態,行走在人族的天下,一旦遭遇到強者,後果就將不堪設想。
穿上黑衣後,天狐老祖立馬就感受到了那種奇異的感覺,妖氣被遮掩住了,彷彿這件衣服遮蔽了天機等一切。
“那些是…喫的嗎?”
太白仙尊注意到了遠處的火堆以及尚未喫完的蘑菇。
天狐老祖嘴脣腫得和香腸一樣,苦澀道,“實在是我體內的能量太匱乏了,沒辦法,只能…”
“給我拿來一點。”太白仙尊開口。
聞言,天狐老祖驚訝,隨後立馬將剩下的蘑菇重新烤了一遍,本還打算消耗法力,驅除一下里面的毒性,但太白仙尊看出意圖,道,“不必浪費法力,直接拿來就是了。”
接着,太白仙尊也喫起了烤毒蘑菇,喫的很慢,很認真。
他喫光了所有的毒蘑菇,就連一點殘渣也沒有剩下來,然後說道,“烤的有些老了,另外,這蘑菇該是吸收了不少的生靈的生命之力,還不錯。”
天狐老祖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他還是人生第一次有這樣的經歷。
一尊古妖,一位當世最頂級的仙尊,如今卻在這樣的山坳裏喫這種帶毒的蘑菇,以此來勉強補充能量…
事實上,天狐老祖不知道的是。
太白仙尊出身本就是世俗界裏一個最卑微的放牛娃,幼年時都是睡在牛棚旁邊的茅草屋裏,要忍受蚊蟲飛舞與牲畜排泄物的惡臭味。
強者的驕傲和普通人自以爲的那種驕傲,其實是兩種東西。
“上路吧,只要到了五靈道觀,我們就能真正的東山再起了。”喫完烤蘑菇以後,太白仙尊又重新合上雙眼。
他體內的情況還沒有好轉,對於這具大成的禁忌道體,尤其是多次畸變後的種種,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調整並挖掘潛能。
而天狐老祖沒注意到的是,
偶爾間,太白仙尊的眉頭會突然皺一下,嘴裏竟無意識地會冒出“軒轅凰、姜離、寧離歌”這樣的陌生字眼。
……
接下來的數日裏,天狐老祖喬裝埋名,揹着行動不便的太白仙尊前往青蓮天下的所在。
天狐老祖自己派系的力量已經是用不了了,一是除萬妖宮的虞雪兒以外,天狐族目前已經被妖族給關押了起來;二是天狐族人們現在也不可能再聽自家老祖的了。
其實很好理解。
就像是兩個國家之間在大戰,突然一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之一,居然跑去非洲加入了極端恐怖組織。
天狐族只能說被自家老祖給坑死了,比當初的龍族還要冤。
“太白大人,五靈道觀中有…仙尊嗎?”
路上,天狐老祖忽然好奇地問道。
“沒有。”太白仙尊答道,“你把仙尊想的太簡單了,沒哪個人雄願意屈居於他人下。尤其是在一個地方等待我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