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找出暗中想要謀害顧瑧的兇手。這個人要是抓不到,那顧家就像坐在□□桶上,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出事。
蘇木耐着性子,耗費了一下午的心神,混在塑料姐妹團中,倒也不是一無所獲,對三人的性格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瞭解。
“任蓉的性格開朗外向,看似不拘小節,說話沒什麼顧忌,可我總覺得她沒表現的那麼簡單。
祁蕊相對內向,不怎麼說話,但她時常偷偷瞥向顧瑧,暗中觀察她的神情,若是心裏沒鬼,爲何要察言觀色,在意這些?
吳桐,此人心思深沉,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感覺她思考過很多。
暫時就這些。
大人,你說她們三人,家境都挺好的,長得也都不錯。若真是她們中的某人蓄意陷害顧瑧,我實在是想不通爲什麼。”
陸言拙知道蘇木雖然機警聰明,但不是那種心思深沉想得很多的人,有些事她不願意細想,也不願把人想得太壞,所以纔想不通。
“木木,你知道嗎?有一種罪,叫你本身很優秀。”
蘇木擡頭,訝然:“什麼意思?”
陸言拙以前在警局進修的時候,學過一點犯罪心理學,現在總算是學有所用。
跟前世一樣,蘇木不懂就問,而他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耐心解釋道:“有些人本身很優秀,但若旁人比她們更優秀,她們就會忘了自己的優點,盯着別人的光彩和鋒芒不放。然後,就開始心裏扭曲,盼着那個更優秀的人栽跟頭,過得不如自己。
簡單的來說,就是見不得別人比自己過得好。”
蘇木聽得目瞪口呆:“還有這樣的人?”
陸言拙點點頭,道:“哲學家斯賓諾莎曾經說過,在嫉妒心重的人看來,沒有比他人的不幸更能令他快樂,也沒有他人的幸福,更能令他不安。”
蘇木低頭,喃喃道:“放着自己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把自己的喜怒哀樂與他人綁在一塊,因爲別人快樂而悲傷,因爲別人悲傷而快樂,這人怕不是神經病吧。”
陸言拙聽完,哈哈大笑。自己的木木就是這麼的可愛,即單純又聰明,怎麼看都是一塊寶,一塊不能讓給任何人的寶。
蘇木託着腮,啃着蘋果,跟陸言拙討論道:“那你覺得,她們中三人哪個最爲可疑?”
陸言拙剛剛脫口而出哲學家三個字,還以爲蘇木會警醒,懷疑到自己身上,沒想到這個小迷糊蛋,光想着那三人誰最可疑,卻把自己身邊的人和事給忽略了。
想到這,真不知道是該氣呢,還是該笑。
自從知道,那日是她們三人約顧瑧去白鷺洲,陸言拙就拜託南鎮撫司的石百戶偷偷調查了下。今天,石百戶正好過來,把她們三人家中的事,事無鉅細地說了一遍。
陸言拙整理了一下信息,跟蘇木分析道:“木木,其實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世人只看到別人的風光,卻看不到對方的心酸,或者說人們都喜歡展露自己的光彩和豔麗,卻把悲傷和哀愁深藏於心。
就拿任蓉來說,她雖然容貌不錯,家境也好,但你有沒有發現,她很喜歡顯擺自己。”
聽陸言拙這麼一說,蘇木忙點點頭,那個任大小姐確實挺喜歡顯擺的,還有點自視過高。
“任家世代都是武將,家裏雖然有錢,但一直因爲家裏沒什麼文化而有些自卑。
任家爲了改變這一切,請了不少名師教育下一代,家族裏甚至有私塾,教家裏的孩子讀書。可就是這樣,他們家還是沒人中舉,最好的也就是秀才。
蘇木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任蓉妒忌顧瑧的才學?”
陸言拙點點頭,接着說道:“祁蕊雖是應天府同知家的大小姐,但她的母親早逝,現在當家作主的是她父親的繼室。據說這位有些刻薄,祁蕊雖是正宗的嫡小姐,但日常開銷也常被剋扣。”
蘇木驚訝道:“難怪她表現的那麼與世無爭,原來是知道自己什麼都爭不了,所以乾脆放棄了。”
陸言拙又道:“聽說,她這個繼母給她找了份好親事,對方是金陵城某位富商之子。家裏很有錢,提供的彩禮非常豐厚,當然除了錢,其他的就沒了。祁蕊不是很滿意,曾跟她的父親哭訴過,可她父親居然覺得不錯,所以她也沒什麼辦法抗拒這門親事。”
蘇木聽得嘖嘖有聲,都說大明的官員窮,沒什麼錢,看來是真的。堂堂應天府同知也會爲了幾個錢,出賣女兒的姻緣,這跟紅樓夢裏的迎春他爹有的一拼啊。
“那吳桐,吳小姐呢?她家又有什麼事?”
提到這位,陸言拙卻是搖了搖頭,道:“這位家中暫時沒什麼好說的。你見過她,覺得她如何?”
蘇木回憶了一下兩人的交往,道:“我跟她也就相處了一下午,只覺得她性子沉穩,沉穩中帶着一絲深沉,或者說深不可測。那個……喜歡用扇子遮半邊臉算不算?”
陸言拙奇道:“她臉上有疤?”
蘇木搖搖頭,把喫完的蘋果核隨手往簍子裏一扔,道:“那倒是沒有。”
蘇木喫東西向來不拘小節,可能前世習慣了,喫完東西,林淵看不下去,總會替她擦一下嘴。
生活中往往就是那樣,有人心細勤勉,喜歡將人照顧的無微不至,那被照顧的那個人就會比較懶散。
簡單來說,壞毛病都是被愛你的人慣出來的。
陸言拙見她嘴邊留有果漬,一時沒有多想,跟前世一樣,拿出手帕,給她擦了一下,道:“三日後,去方家園子,你要多加小心,可別得意忘形,露餡了。”
蘇木卻怔怔地看着他的手,此時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情跟前世的某人一模一樣,就連擦嘴的動作都是那麼的相像,想起那聲“莫莫”,蘇木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地問道:“大人!那日你爲何叫我莫莫?你是不是……”
蘇木突然發問,陸言拙這才發現自己僭越了,做了不該做的事,心中一緊,又聽蘇木問起名字的事,他本想將心一橫,把自己是誰坦言告知,可對上蘇木那清澈澄明,想要弄清楚一切的眼睛,那一瞬間,他又不自信的退卻了。
萬一……萬一……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陸言拙眼神遽然一暗,隨即又像以往一樣,變得冷冷清清,波瀾不驚。
“哦,那是我隨便叫的。莫莫聽起來是不是跟木木一樣?”說完,陸言拙還故作鎮定的笑了笑,可蘇木卻敏銳地從他眼中看出了一絲尷尬。
“是嗎?”
“是啊,不然還有什麼原因?”
蘇木緊追不捨,陸言拙感覺自己快頂不住了,乾脆把這個問題拋給了蘇木。
蘇木盯着他看了一會,忽然悠悠地嘆了口氣,疑似幽怨道:“哦,我還以爲‘莫莫’是你初戀情人的暱稱呢!”
陸言拙:“……”
誰說不是呢?
猜得真特麼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