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錦衣衛家屬 >第 195 章 手賤,拉了一下下
    蔡慕蘭弒母的原因並沒有公開。

    蔡家對外宣稱,蔡氏母女倆因爲一點小事,起了分歧。情急之下,蔡慕蘭隨手推了一把蔡夫人,蔡夫人不幸跌倒,頭撞在硬物上,意外身亡。

    事後,蔡慕蘭飽受良心譴責,終日惴惴不安,半個月後,於桂花樹下,用匕首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蔡慕蘭死後,被蔡家草草地葬在西山上,遠離蔡家祖墳。

    陸言拙和蘇木離開德清縣之前,特意繞過去看了看。見她孤零零地被埋在荒郊野外,別說墓碑了,周圍連棵像樣的樹都沒有,就一個簡陋的土堆堆,還真是草草埋葬。

    眼見過個三年五載,蔡慕蘭就要淪爲孤墳野鬼,蘇木於心不忍,在她墳頭栽了兩棵桂花樹。

    一邊栽,一邊自言自語道:“雖然你犯下了彌天大錯,不過爹不疼娘不愛,也怪可憐的。我沒什麼好東西送你,種兩棵桂花樹陪陪你吧。

    還有,你葬在這裏的事,我跟你的周郎提過。至於,他來不來看你……

    你也別太在意,一切隨緣吧。

    畢竟,男人喜新厭舊的多,專一專情的少……”

    聽她嘀嘀咕咕,越說越不像話,陸言拙伸出右手,將叨叨叨說個沒完沒了的蘇木一把摟了過來,輕聲道:“哪有你這樣的?上墳也不說點好聽的,你不怕把人氣得從土裏跑出來找你算賬啊。”

    蘇木笑得有點憨,沒心沒肺道:“那敢情好,反正她也死過一回了,也算是了結了自己的罪孽。她若活過來,我就把人帶回京城去,讓她重新開始。”

    活過來……

    重新開始……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陸言拙心裏突然有點泛酸,摟蘇木的手無意識地摟得更緊了,似乎生怕這是一場黃粱美夢,哪天突然醒來,發現什麼都沒改變,又只剩自己孤零零的一人,垂死掙扎,苟延殘喘。

    “哎呀,撒手!撒手!!你想勒死我啊!”

    蘇木比陸言拙矮了大半個頭,一開始某人摟的是她的肩膀,雖然有喫她豆腐之嫌,她也算是忍了。

    可這人不知道喫錯了什麼藥,摟肩膀就摟肩膀吧,摟脖子就不好了吧!還摟那麼緊,這是想要謀殺未婚妻,好換一個正常的娶嗎?

    你大爺的!

    差評啊!

    山路崎嶇不平,馬車顛得跟撥浪鼓似的,搖搖晃晃。

    來的時候正值浙江最熱的時候,在這待了大半個月,天氣倒是涼爽了不少。

    馬車的車廂裏放着幾個靠墊,蘇木頭枕着雙手,舒舒服服地靠着,不時透過隨風而動的竹簾,欣賞着窗外的秋意盎然。

    竹簾被悄然掀開,清雋俊逸的青年腳下一個踉蹌,跌跌撞撞一頭紮了進來。陸言拙的身材比蘇木高大許多,馬車雖然寬敞,但他一進來,就顯得有點侷促了。

    蘇木骨碌一下,從軟軟的墊子上爬起來,盤腿坐好,抓過茶几上的杏仁,一邊喫,一邊招呼道:“大人,大人!快坐下來休息休息。”

    陸言拙接過她倒的茶水,一飲而盡。

    兩人從德清回杭州,不知道腦子搭錯了哪根筋,也不知道誰給了他們盲目自信,兩人居然沒有僱車伕,而是打算“自駕”回杭州。

    所幸,德清縣回杭州府只有一條官道,否則兩人不小心走岔路,轉進山裏,出不出得來都是問題。

    路的問題解決了,剩下的就是駕駛馬車的問題。

    蘇木前世的駕照是補考了N次纔拿到手的,現在要駕馬車回杭州,基於安全考慮,陸言拙直接忽略了她。

    研究了一會,學什麼都能輕易上手的陸言拙總算能正常駕駛馬車了,當然因爲是半路出家,熟練度不夠,免不了馬車被駕駛得左搖右晃,顛簸流離的。

    任由馬車順着官道“嘚嘚”前行,陸言拙和蘇木坐在車廂裏,一邊欣賞着秋高氣爽,山景怡人,一邊有一塔沒一搭地閒聊。

    “大人,你說蔡小姐這麼一自盡,幾人歡喜幾人愁啊?”

    這話聽起來沒頭沒腦的,虧得陸言拙與蘇木相識十幾年,勉強答得上來。

    陸大人輕搖摺扇,裝模作樣地思索一番,答道:“愁不愁的不知道,真心實意高興的人倒是挺多的。我們走之前,蔡暻已經迫不及待,將生了兩個兒子的瓶兒正式升爲了填房。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用有求於人,讓蔡夫人將兒子記在她名下。那兩個孩子由庶子變嫡子,瓶兒則母憑子貴,由半個主人變成了主人。從這點上來看,蔡家人應該都挺開心的。

    除了蔡大小姐,沒了母親的庇護,有點失意。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蔡夫人還活着,也未必會替蔡慕梅的前景考慮。”

    提到蔡暻,蘇木突然想起一件梗在心頭,不吐不快的事。

    “大人,我曾聽蔡慕蘭說起,她之所以知道自己被蔡夫人騙了,是因爲她在院子裏撿到了蔡夫人落下的荷包,裏面有她和周雋真正的生辰八字和判詞。

    初時不覺得,可後來想想,你有沒有覺得此事透着詭異。蔡夫人爲什麼要留着那張真正的判詞?還粗心大意地落在院子裏?”

    不待陸言拙回答,蘇木隨手抓了抓睡得蓬鬆散亂的髮髻,自言自語道:“換作是我,肯定早就將真正的判詞扔掉了,根本不會帶回來,更別提丟在院子裏了。”

    陸言拙遲疑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蔡暻?”

    蘇木連連點頭:“對,就是他。蔡夫人變賣嫁妝,私下貼錢給周縣令,這事做得再隱祕,我不信蔡暻毫無察覺。

    蔡夫人想要嫁給周縣令,必須先跟丈夫合離,然後再抵住德清縣裏的閒言蜚語,纔有可能嫁給周縣令當填房。

    此事說起來好像有律可循,沒什麼難度,但真正操作起來並不容易。蔡舉人和周縣令承擔的壓力可不小。

    周縣令還好些,他是受益方。即得錢,又得人,怎麼看都不喫虧。說不定,坊間流傳,還能成就他對蔡夫人情深似海至死不渝的好名聲。

    而蔡家身爲德清的大戶人家,自己的妻子合離再嫁,嫁的還是當地的父母官縣令大人,怎麼看……

    作爲一個大男人,心裏都不會舒服吧。

    自己不喜歡是一回事,自己的女人嫁給別人是另外一回事。觀其面相,蔡暻怎麼看都不像是那麼大度的人。

    蔡夫人之所以人還沒嫁過去,就急着把錢都偷偷塞給情郎,一點餘地都不留。恐怕是擔心蔡暻拿嫁妝的事刁難她,不肯輕易與她合離。也有可能是因爲,蔡夫人名下還有兩個女兒未出嫁,她怕自己的嫁妝沒那麼容易帶走,會被蔡暻扣下,留給女兒做嫁妝。

    當然,蔡暻那麼有錢,倒不見得會在意這些。我覺得……主要還是面子問題。

    所以,對蔡暻來說,最好的結局,就是蔡夫人死了!

    這樣,既能給自己愛的女人騰位子,自己的兒子也不用記在不喜歡的女人名下,仰其鼻息成長。

    最最重要的是,自己不用頭頂呼倫貝爾大草原,忍受街坊領居的嘲笑,心中奔騰着千萬頭草泥馬,還要記得保持微笑!”

    聽蘇木這麼一分析,陸言拙覺得甚是有理。

    “所以,你覺得那張真正的判詞是蔡暻故意扔在院子裏,讓蔡慕蘭撿到的?”

    蘇木直言不諱:“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貼切的理由。”

    陸言拙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忿,道:“若真是如此……那蔡暻可真夠卑鄙的,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處心積慮地利用。這蔡慕蘭也真是慘,遇上這對自私自利的夫妻當父母。”

    就在陸言拙一聲嘆息,爲蔡慕蘭短暫的一生鳴不平的時候,“咯噔”一聲,馬車也不知道撞到了什麼,突然搖晃起來,行駛得不是很平穩。

    蘇木盤膝而坐,也隨之左搖右擺,搖搖欲墜。

    陸言拙爬起身,想要去車頭看一下情況。不料,剛一站起來,又是“咯噔”一聲,馬車劇烈地晃了晃,任憑陸言拙下盤再穩,腳下也是一個踉蹌,蘇木生怕他被慣性甩出去,摔個半身不遂,影響自己下半生幸福,就手賤地拉了他一下。

    然後……

    某人高大的身軀如山傾般壓了下來,那一瞬間,蘇木感覺自己就像是大鬧天宮的死猴子,被如來佛祖拍了一掌,扣在了五指山下。

    陸言拙被摔了個結結實實,不過有蘇木這個小白在下面充當人肉墊子,倒也不覺得有多疼。

    就是可憐了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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