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辰看着萊伊止不住的咳嗽,一方面怕對方傷口再開裂,另一方面又擔心萊伊覺得蘇格蘭哪裏不對——不過看對方目前的表情,他應該還沒往什麼玄虛的地方想。

    ……太好了。看來是失血過多和發燒嚴重、導致對方聰明的大腦此刻也不能順利運轉起來了。

    “你還好嗎?要不要再喝點水緩一下?”景光幫萊伊順着氣,又貼心地往杯中倒了些溫水。

    “……”萊伊喘過來,擡了擡眼皮回覆道,“……滾開。”從喉間擠出低沉的聲音。

    “……?”景光頓了頓,笑容還是穩穩地端在臉上,“啊……雖然生病狀態下心情確實不好,不過隨便罵人也是不對的。”

    “而且我剛剛纔給你換完了繃帶、喂完發燒藥。感謝的話、我們這麼熟悉了,你不說倒也可以,”景光徐徐道來,“但是把壞脾氣往朋友身上發泄,是不合適的。”

    “??”小故事大道理??

    蘇格蘭你現在給我在這裏講這個?!萊伊只覺得撕裂般的頭疼更加嚴重。

    他不知道對方現在是在搞什麼,是不是想要套話之類的。混亂的大腦完全思考不過來,萊伊只想讓對方快點離開這裏。

    “……滾。”他閉上眼睛,單字又重複了一遍。

    “唔、你這樣真的不會帶壞小朋友嗎?”景光又不自覺地將眼前的萊伊、和自己熟知的赤井貓貓套在一起。

    小朋友?什麼小朋友??萊伊頭疼中擠出幾絲清明去回憶。前段日子裏、他們三人出任務時期唯一遇到過的小朋友——便是自己的妹妹,世良真純。

    “!”這是試探還是什麼意思!?

    萊伊眼神一冽:“……夠了,蘇格蘭。”

    這場趁人之危的虛假善意和藉此試探,可以到此爲止了。

    “?什麼夠了?”景光微笑的臉上,流露出略微茫然的神情,“哦、你不喝水了?”他把舉着的水杯重新放回牀頭櫃。

    “……”

    “啊那個……要不讓萊伊自己休息一會吧,哈哈。”清川辰連忙上前打圓場,他怕兩人再這樣雞同鴨講下去,怕不是要打起來。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三聲“叩、叩、叩”的規律敲門聲,在這片相對安靜的場所中格外清晰。

    “……?”

    在這暴雨伴隨雷電的漆黑雨夜,誰會在這種時刻敲響自家的房門?

    萊伊身形緊繃,但他現在的狀態肌肉無力、很難從牀上爬起來。

    “……不會是那些沒解決的傢伙、又找上門來了吧?”萊伊呼出一口濁氣,思緒沉重。

    清川辰從牀頭櫃旁的枕頭下摸出那把組織配備給自己的槍,揣進衣兜,帶着警惕向客廳的正門處走去。景光腳步放輕,一言不發地同樣跟在清川身後。

    似乎是沒有等到迴應,禮貌的三下敲門聲再度響起。

    “……”清川辰湊近貓眼,從那裏向外望去——

    走廊昏暗,但依然能夠大概看清兩個人的身形。站在自己門前的那人有一頭淡金色的髮絲,似乎被雨淋溼的劉海順服地貼在額角上。

    “!??”波、波本?那後面那個模糊的人影、應該就是蘇格蘭吧??

    他們怎麼會來找自己!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清川辰快速回頭看了眼景光,諸伏景光面對清川糾結的表情,輕輕眨了眨眼睛,做口型道:怎麼了?

    “……”正主找上門來了哦。

    這可怎麼辦——如果不迴應,不能確保他倆不會直接破門而入。

    清川辰看了眼客廳的掛燈,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着,但距離一小時的到達還有十分多鐘的時間。

    “……”如果萊伊看到蘇格蘭正主,一定就能發現眼前這個景光哪裏不對了吧!

    心下略沉,清川辰給景光口型迴應道:你帶着萊伊,先躲到臥室裏的那個衣櫃裏,就說有不明人物來訪。等會安全了,我再去叫你們。

    沒有多問什麼,景光對好友有着完全的信任。他點頭表示明白。

    看着景光加速的背影消失在臥室門前,清川辰直起耳朵聽他們窸窸窣窣的聲音,大體判斷他們已經躲進衣櫃。

    到重新安靜下來後,他在心中再次默數了十秒,纔將右手搭在門把上——

    房門緩緩向內打開,外面的景象在灰暗中慢慢呈現在眼前,兩人站的位置也十分巧妙,如果屋內人有不軌之心、要攻擊也需要等門半打開。

    ——真是謹慎啊,那兩人。

    清川辰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笑容、伴隨着疑惑問道:“晚上好,你們……?”

    “晚上好。”波本率先擡手壓住門把,這種情況下即使清川辰後悔想關門的話、也是做不到了,“暴雨和大風導致交通癱瘓,我們暫時沒法回去。想起你恰好住在附近,就來借住一晚。”

    他勾起脣角:“你不介意吧?”

    “……啊,不介意。”就算介意,說出口,也改變不了眼前人的注意吧,對方只是口頭客氣一下而已。

    說起來……自從上次過後,波本應該是能猜到自己兩體一魂的事情,那麼他肯定也告訴蘇格蘭了。

    ——所以才這麼……相對放心的來自己家這裏借住嗎?

    “請進。”清川辰拿出家用拖鞋,擺在前面。

    “那就麻煩了。”蘇格蘭露出溫和的笑意,將雨傘掛在外面,背上的樂器包卻放在了進門的玄關處。

    “話說剛纔清川君是在忙什麼?”波本貌似聊天似的提起,“好像過了許久纔來開門呢……我差點以爲你不在家。”他彎彎眉眼。

    “啊、其實剛剛已經躺在牀上。所以開始時沒聽到。”

    “哎?非常抱歉打擾清川君的睡眠了……沒想到清川平常睡這麼早嗎?”

    又開始了嗎,屬於波本の禮貌又巧妙的套話?

    “因爲停電又下雨,沒什麼事幹,就睡覺了呢。”

    “哈哈、躺下後再穿戴整齊出來開門,實在是太麻煩清川君了。”

    ——遭了!因爲自己進屋後就在照顧赤井、所以還沒來得及換睡衣!

    清川辰恍然想到這一點,但表情還是平靜的:“不知道來者是誰,想了想還是穿正裝禮貌……恰好制服就在牀頭椅子上,就套上了。”

    ……這個解釋應該是合理的。

    “哦哦,也是呢。”波本終於停止這個話題,他將外衫脫下搭在手臂上,“請問、洗手間在哪裏?我的衣服是溼的,就不掛在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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