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明頭髮亂糟糟的，比起半個月之前已經白了一大片，兩隻眼睛血絲密佈，盯着眼前的辦公電腦持續發呆。
這樣的發呆，他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星期，似乎，還將繼續持續下去。
“志明。”王銳進入辦公室，目光從陳志明臉上掃過，心裏忍不住“咯噔”一下。
他的狀態太差了。
不到30歲的年紀，頭髮居然白成了這樣，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萎靡到了極點，心跳，呼吸，生命體徵……都已經非常微弱。毫不客氣的說，如果不是天王醫藥生產的保健藥物支撐，他現在很有可能已經倒下——超高強度的腦力勞動，讓這位天王醫藥的首席科研人員提前衰老，生理年齡恐怕已經超過了50歲！
“王少。”陳志明擡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您來了……”
王銳擡手拍了拍陳志明的肩膀，口中一聲輕嘆。
在別人面前，他的稱呼都是“王董”，只有兩人獨處的時候纔會稱呼“王少”。這一點，他從來沒有出過錯，對自己的身份一直保密。這個科研瘋子啊，什麼都好，就是一旦開始鑽牛角尖，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志明。”王銳想了想，低聲道：“春嬌懷孕幾個月了？你快做爸爸了吧。”
陳志明咧嘴笑笑：“嗯，就這個月底，快了。”
“我給你放假。”王銳滿臉關切：“什麼藥物漏洞，什麼市場份額，現在都不是你要考慮的事情。記住，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天王醫藥任何人都可以倒下，你不能！”
陳志明搖了搖頭，目光又回到電腦屏幕上，嘴裏低聲喃喃：“不行啊，資料是從我這兒丟失的，我一定要負責。睿士方面的藥物沒有出現安全問題，可是，爲什麼沒有呢，不應該啊……”
“嗯？”王銳眉頭微微一皺：“志明，你的意思是，唯他基因應該出現安全問題？”
陳志明失魂落魄般的點了點頭：“對啊……這些天，我把新生一號的所有生產流程，配方，藥性，人類基因序列，藥物耐受性……能檢查的全部檢查了一遍，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資料丟失的時候，配方還沒有最終完成，缺少了最重要的基因穩定藥物，也就是和虎嚼草藥性中和的重要配比。也就是說，唯他基因的藥性，消費者的身體應該承受不了，肯定會出現排斥反應……爲什麼沒有呢……”
“身體受不了？”王銳目光飛快閃動，眼神突然一亮：“志明，你有沒有考慮時間問題？還有，藥物劑量？比如，服用藥物半年之後纔會出現安全問題，現在藥物上市不到一個月，當然不會出問題。還有，比如藥物劑量要達到一公斤纔會出問題，而現在消費者的服用劑量總共也就幾百克，身體耐受性還沒有達到極限……志明，這方面你是專家，想，好好想！”
陳志明彷彿被點了穴，整個人渾身僵硬，嘴巴“啊啊”幾聲，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說不出的興奮：“對，對！就是這個，人體免疫機制不會一下子崩潰，需要時間……藥物劑量也是重要因素，就算喫飯喝水都能把人撐死，關鍵是量的多少……王少，你等一下，我馬上計算！”
一邊說着，一邊打開藥物配比計算程序，雙手在鍵盤上飛快操作，手指幾乎形成了一片幻影！
“按照現在消費者的服藥劑量，從服藥第一天開始，最多28天之後，就會出現首個基因崩潰患者！”陳志明看着電腦屏幕，兩隻眼睛瘋狂發光，拳頭狠狠砸在電腦桌上，聲音忍不住的發顫：“王少，唯他基因已經上市17天，也就是，再過11天，一定會出現非常嚴重的安全問題，基因崩潰的最終結果，一定是死亡！”
王銳目光猛的亮了。
消費者安全問題，這是醫藥行業的重中之重，一旦出現死亡狀況，唯他基因的口碑會跌到最低點，市場佔有率必定一落千丈，甚至無限接近零！
而且……
“志明！”王銳眼睛越來越亮，聲音壓得極低：“這件事，除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要透露！我要在關鍵時刻派上最大用場——這一功我給你記上，你這次做的非常好！”
陳志明連連搖頭：“王少，你和衛董對我夠好了，什麼記功不記功……我繼續工作，看看還有什麼地方……”
“志明，聽我的，你放假！”王銳哈哈大笑：“有這一條就足夠了，非常足夠。我有絕對把握，一定可以把睿士方面一舉擊潰。現在你放心休息，陪春嬌生孩子，其他的交給我。”
“呃……”陳志明撓撓頭，嘿嘿一笑：“行，王少，我聽你的。”
說完，把辦公電腦關閉，深深打了一個哈欠，眼皮快要睜不開了。
王銳使勁兒拍了拍陳志明的肩膀，給他輸入一縷精純真氣，而後大步流星，轉身往辦公大樓走去。
這條消息來的非常及時，李毅，鑫隆製藥，睿士方面……
他們輸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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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走的飛快，不知不覺又過了十天。
這段時間裏，市場爭奪戰如火如荼，天王醫藥和鑫龍製藥的市場佔有率幾乎平分秋色，消費者反應一如既往的良好，而李毅再也沒有和王銳聯繫，似乎已經默認了所謂的“越界”。
直到——
“王董，衛董！”第十天下午，天王醫藥董事長辦公室，陳躍同滿臉焦急的跑了進來，手裏拿着一份電子文件，兩眼通紅：“咱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沒能躲過去，睿士方面對咱們發起訴訟，狀告咱們侵犯專利權，還有五天就要開庭！他們早就申請了國際專利，現在纔開始打官司，索要的賠償金是個天文數字——足足五千億！”
衛清怡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轉頭看向王銳。
“意料之中，不用慌。”王銳面帶笑容，無比淡定：“後天開庭，還有五天時間，足夠了！”
陳躍同愣了一下，滿頭霧水：“夠什麼？咱們沒有證據證明專利歸屬，一旦開庭，對咱們非常不利，一旦訴訟失敗，咱們的新生一號必須退出醫藥市場，這……”
“呵呵。”王銳笑而不語，心裏默默想着——五天時間，服用唯他基因的第一批消費者必然已經出現基因崩潰，而且，那個偷走配方資料的“楊成濤”，他的逍遙日子，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