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清水芙蓉皆安好 >第六十三章 回府
    凌冽的寒風吹過,呼嘯的聲音在府衙內堂上方盤旋迴蕩,就像是死者的怒吼,讓人感到心驚。

    安祺裕的身子本就受了風寒,這如此凌冽的風兒吹打在他的身上,更是讓他受不住。臉色鐵青,脣色更是蒼白,咬着牙讓自己的身板看上去不那麼弱不禁風,可卻止不住的不停顫抖。

    安逸蘭看着高堂上的陳大老爺正皺着眉頭,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見他遲遲不發問,心裏有些着急,時間拖的越久她就越心慌,在看一旁跪着的安祺裕,膝下鋪着那軟綿綿的蒲團,心裏極度的不平衡,在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心裏咒怨,既然你這幅模樣,那就乾脆替你孃親去死吧,也算盡了你的孝道。

    打定了主意,她必須儘快讓陳大老爺判了安祺裕的罪,於是添油加醋的說道“陳大老爺,你可莫要被他現在的表象給騙了,昨日我瞧他還好好的呢,今日怎麼就這幅病懨懨的樣子了,我看吶,就是昨夜他趁着雨停的時候跟上他那酒鬼老爹,然後把他推下石橋的。”

    此話一出,陳大老爺眼裏泛着精光,看向安逸蘭的眼神更是火熱,在看了一眼安祺裕那搖搖欲墜的身板,嘆息道“先把他送下去!”

    安逸蘭瞪着眼,不明白陳大老爺這句話,是要將安祺裕送進牢裏還是送回去?

    安芙蓉幾人不明白,陳大老爺究竟在幹什麼,一會兒懷疑安祺裕,讓他上了堂卻又沒問幾句,一會兒又讓人把他給送了回來。到底是爲了什麼?

    捕頭已經把安祺裕送到了門口,安芙蓉和安美晶急忙攙扶着,安芙蓉想讓安祺裕先回府,但安祺裕不肯,他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不是安逸蘭做的。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還有誰有殺害張大牛的動機了。

    同時他也想知道,在安逸蘭眼裏,他這個兒子究竟算什麼?

    安逸蘭看着安祺裕被送到了門口,徹底慌了神,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現在唯一能夠當替罪羊的就是安祺裕,怎麼可以放過他,不行,她得想辦法,她不能讓安祺裕離開“陳大老爺,怎麼可以放他離開,他有嫌疑啊,他不是說他昨夜一夜沒睡嗎,說不定就是出去作案了,還有那個書童就是他的幫兇,這一切都是他們設計好的,對,這一切都是他們設計好了的,他們殺死了張大牛,還殺死了芯兒,就是爲了讓我替他們頂罪。

    陳大老爺,趕緊把他們兩個給抓起來,不然他們會害死更多人的啊。。。”

    安逸蘭痛哭流涕,聲淚俱下,雙手捂着臉,說不出來的悲痛與悽慘。

    安祺裕聽着安逸蘭的話,心裏的悶氣更甚,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孃親居然這般陷害他,且不說央求陳大老爺查明真相,居然一上來就將所有的矛頭指向了他,他此時此刻不知道是悲涼,還是無奈,又或是迷惘,痛苦的使他流下了淚。

    “咳咳咳……”悶氣堵在胸口,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這可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

    “快,快把祁裕送回去,去把張御醫請來,快!”安芙蓉着急道,她怎麼也沒想到安祺裕居然會吐血。這就和她記憶中的安芙蓉是一樣的。

    安祺裕他會不會也……安芙蓉趕緊搖了搖頭,老天爺不會這麼捉弄人的。

    車伕和小葉扶起安祺裕,安芙蓉跟着一起,卻被安祺裕抓住了手,嘴角的鮮血是那麼的鮮紅惹眼,“芙…蓉…姐姐,我…不能回去…我要知道…”

    安芙蓉看着安祺裕,那是什麼樣的神情?悲傷,痛苦,絕望?她不知道,她另一隻手放在安祺裕抓住她的手上,語重心長的說道“祁裕,我知道,你放心,我留下來,回去後告訴你!”

    安祺裕聽完欣慰的笑了笑,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不能讓他回去,他是裝的,他是裝的啊,陳大老爺你怎麼可以把殺人犯放走啊……”安逸蘭大聲喧譁着,急了眼的她,站起來想衝出去拉住安祺裕,他不能走,他不能走……

    “這瘋女人,怎麼當孃的,自己孩兒都被她氣成什麼樣了!”

    “就是,我看八成她纔是兇手,想讓孩子給她頂罪呢!”

    “最毒婦人心,真是蛇蠍心腸啊……”

    ……

    那些留下來的旁觀者三言兩語的述說着,這些話語傳到安逸蘭的耳中,讓她失了神,慌了心。

    啪!啪!

    驚堂木的聲響再次傳來,可惜這次除了那些旁觀者外,安府的人就只剩下安芙蓉一人在這裏了。

    安美晶和安美玉都要照顧安祺裕跟着回了去,而青蓮也是去請了張御醫。

    “陳大老爺,兇手都被你放跑了,你還不派人去追,看來你還真是老糊塗了!”安逸蘭不知天高地厚的冷嘲熱諷,在她看來,安祺裕這般,就是做戲,這些愚蠢的人居然還看不出來,還認爲她是兇手!

    “大膽,公堂之上豈能容你放肆,甚至出言不遜!”說話的人是記錄案件的師爺,他跟着陳大老爺少說二十年,怎能容忍這潑婦出言不遜。

    陳大老爺擺手,顯然並不在意,反而笑着問道安逸蘭“你說安祺裕昨夜趁着雨停之時動手推的張大牛落下石橋?”

    安逸蘭嗤之以鼻,這陳大老爺真是老糊塗了,都已經把安祺裕給放走了,居然還問她這些問題。沒好氣兒的回道“是啊,怎麼了,這人都被您給放跑了,問這些還有什麼用?”

    “哈哈哈!”陳大老爺大笑的摸着自己花白的鬍子。眼裏閃着亮光。

    安芙蓉和旁觀者們詫異,不明白陳大老爺在笑什麼。

    安逸蘭同樣疑惑的望着大笑的陳大老爺。

    啪

    “堂下婦人,你不是說你昨夜睡得沉?怎麼知道昨夜雨停過?又爲何知道張大牛是在石橋哪裏被推下,要知道當時發現張大牛的身體時可是在北郊下流!”

    安芙蓉心裏一驚,原來安逸蘭誣陷安祺裕時就說漏了太多,而陳大老爺早就懷疑了她,那又爲何還要請安祺裕上堂呢?

    “是啊,她怎麼知道昨夜停了雨,我都不曉得呢!”

    “而且她還知道張大牛是在石橋哪裏被推下去的!”

    “她纔是兇手呢!”

    “真可怕啊,她居然還誣陷自己的親兒子,太惡毒了!”

    安逸蘭慌了神,急忙跪的筆直,着急解釋道“陳大老爺,不是,不是這樣的,昨夜我醒了一次,那時候的雨已經停了,至於我說張大牛是在石橋哪裏被人推下去的,那是因爲,因爲,因爲芯兒就是在石橋哪裏被勒死的,所以我才猜測張大牛是在石橋哪裏被人給推下去的。”

    “是嗎?那本官問你,你是否有一條繪衣閣已經絕版的紫色錦綢繁花紗巾!”

    “是,有這麼一條!”安逸蘭眼神飄忽,不知道陳大老爺突然間問這個問題幹什麼。雙手不自覺的抓緊了膝蓋處的衣物,不知爲何她感覺好多惡毒的視線,正冷冰冰的看着她。

    陳大老爺對着那位巡捕點頭,巡捕從黑色錦袋裏拿出了那條紫色紗巾。

    “安逸蘭,這是從案發現場不遠的地方搜出來的,你還說與你沒有任何關係嗎?”

    安逸蘭盯着巡捕手裏的絲巾,顫抖着身子,神情恍惚“不,不可能,昨夜我回房時絲巾都還戴着呢……怎麼可能在這兒,怎麼可能……”

    此話一出,衆人也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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