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直覺告訴她傅流琛的答案，一定不會讓她失望。
“如何？”但迎着她期待的眼神，傅流琛薄脣微抿，狹長的桃花微微眯起，在陽光下瀲灩着燦爛的水光。
他伸手將陸玖玖的手抓在手裏，細細的盤着她的手指，暮地，像是小狗一樣咬住了她的指頭，輕聲哼哼。
“我能把他如何，那自然是看玖玖了。”
“不過如果玖玖想要我幫忙毀屍滅跡的話，我也可以？”
陸玖玖：“......”
“殺人犯法。”陸玖玖沒好氣道。
幾度抽手指沒抽回來，她上下掃了一眼男人身上的繃帶——“而且，就你這樣，你確定是去幫我報仇，而不是被人毀屍滅跡？”
“那...”
“那我也得去呀。”
“別說是不剩下屍體，態度，必須有！”
傅流琛說着，掙扎着便要起身，一副就算是他用爬的，也要去‘慷慨就義’的架勢。
陸玖玖自然不會看着他去作死，更別說傅蟲蟲也不是她的仇人。
“行了，你不想說就不說，別演了。”陸玖玖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怎麼年紀越大，還越愛給自己加戲了？”
“那不是想要在這裏戲份多一點？我都聽說星辰說了，這幾天除了治病的時候，你都不肯來呢。”傅流琛委屈巴巴的哼哼道。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清醒的時候也會這麼‘遭人嫌棄’，再想想陸玖玖剛剛打電話時和對方親暱的口吻，語氣越發酸澀：“至於你剛剛說的人，我能怎麼辦！我自然把他供起來！好好待他！”
陸玖玖：？
“這樣，你下次再看我不順眼的話，我就把他拉出來遛遛。”
陸玖玖：？？
傅先生長嘆一聲，語氣蕭瑟：“畢竟，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呀。我總得找個比自己差的，才能不停地有信心找你呀。”
陸玖玖：“......”
傅流琛唏噓的語氣讓陸玖玖陷入了沉默。
她試圖從男人臉上找出一絲開玩笑的成分，但凝望了傅流琛片刻，她只感覺到他整個人身上都瀰漫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好像一頭漂亮的巨獸，但因爲某種特殊的原因，把自己給封閉起來了，周身縈繞着一層灰濛濛的霧氣。
這讓她想到了自己初次在傅家見到他時的模樣，猶如一塊兒破碎掉的水晶，珍寶的本質沒有改編，但滿是傷痕。
她下意識擡起了手，想要將這塊珍寶重新抱進懷裏，修復那些傷痛。
但就在手指即將觸碰到傅流琛的額頭時，男人忽然避開了她的手指。
“其實...我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玖玖...你是不想也很討厭我，不想看到我？”
“我知道...不是因爲孩子，你早就不理我了吧。”
他說着，閉上了眼睛。
他的語氣很平靜，呼吸也十分平穩。
他依舊牽着她的手，只要稍微一用力，就可以相擁，但莫名的，陸玖玖卻感覺他們很遠，遙遠的彷彿置身在兩個星球。
***
傅流琛忽然間的情緒變化讓陸玖玖有些迷茫，甚至手足無措。
她可以解毒，哪怕這個世界上最疑難的雜症——癌症。
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她甚至都能想想辦法去延長對方的壽命。
但心病...
但人的腦子...
這並不是外地可以控制的東西。
沉默片刻，陸玖玖在一連否決了七八個方案。
感受着男人的呼吸越來越均勻，似乎是真的睡着了，她站了起來，起身往外走。
***
牀上。
聽到門響，傅流琛睜開了眼睛...
看着逐漸關閉的門，傅流琛下意識握緊了拳頭，除了空氣什麼都沒抓到。
是的。
他剛剛是故意那麼說的。
他自問自己不是個悲觀的人，在毒解了之後，更是想要一輩子平平安安和789在一起。
可他居然又發作了。
甚至比之前裝瘋賣傻那段時間更爲嚴重，那天如果不是陸玖玖忽然出現，他是真的感覺自己可能會原地爆炸死掉。
他無法想象那個畫面，自己像是猙獰的怪物一樣躺在地上。
而他心愛女人還要爲他傷心，爲他難過。
不僅陸玖玖也不想成爲他的軟肋，同樣的，他也不想成爲她的軟肋，或者...她的恥辱，她的男人，不應該是個瘋子，變態。
過去的時候他還能用玖玖可能經濟壓力大騙騙自己，可現在呢...他還有什麼資本？
玖玖自己很優秀，唐家人對她也很好。
愛情固然珍貴，但世界上的愛情也不是非他不可。
可...
感情這個事情尤其是他情緒能左右的。
他也不想喫醋，不想找事，可是一想到她會和別人好，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挑事。
他知道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很喪氣，是玖玖最不喜歡聽的負能量。
他...又自己把人給氣走了。
他想的，可...可不知道這次，他還能用什麼方式尋回她？
要不，讓阿辰把自己綁在椅子上吧，這樣的話，他就不會作死了，也不會再去惹玖玖不開心了。
而且...
也許他下次發作會來得更快，他如果直接死掉了，那......
正在胡思亂想時，門再度被打開了。
聞到飯菜的香氣，傅流琛以爲是傅星辰便也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我不餓，飯先撤了吧。”
但等了一會兒，飯菜的香氣非但沒散，反而更濃郁了。
傅流琛自問自己並不是日常就愛找事的人，但這食物的香氣...完全是踩着他的雷點在跳舞，那些個味道都是他頻率不會碰的！
比如榴蓮，比如豬大腸！比如豬肚！！
他感覺傅星辰好像把一個廁所搬過來了！那各種奇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他甚至都沒辦法悲傷春秋了。
“傅星辰！”
“你瘋了嗎？”
忍無可忍，傅流琛忘記了自己的還是個病號，直接從被子裏驚坐起。
吸溜——
噗噗噗——
迴應他的是一陣細粉條的聲音。
巨大餐車後，兩個腦袋冒了出來。
陸玖玖正認真嗦粉，沒空回答他，便戳了戳身邊的男人。
宋慕辰也忙得很，手裏剛剛烤好的榴蓮芝士披薩還拉絲兒呢
迎着自家弟弟震驚的目光，他十分淡然的舔了舔手指，笑嘻嘻道。
“你找星辰啊，星辰出差了，一時半會兒會兒都回不來了。”
“你別瞪我呀，這些東西你又不喫，反正你都要死了，還喫什麼飯呀？看着吧。”
傅流琛：“......”
傅星辰是不是真的出差他不知道，但是他兄弟是真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