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軍隸屬的某實驗基地看上了展鵬，直接通過空軍來調人，還相當突然，前天就把商調函發了過來，讓明天給回覆。
還好首長從中說了話，沒有直接發調令，還有得商量，商量的餘地並不大，沒有很特別的理由，就必須放人。
在何敬忠心裏，展鵬已成爲199的專屬，誰也不能調走，可他只是團長，現在空軍直接要人，就是首長也無法直接說不。
近幾年，各種戰機的改進型，還有我們的威龍隱身戰機，都將在該實驗基地進行模擬實戰飛行，並收集第一手實驗資料。往後任務會更重，實驗基地也需要大批優秀飛行員。
何敬忠的老領導也打來電話，說你何敬忠別忘了也曾是實驗基地的人！
於公於私，何敬忠都很爲難。
他只好打電話求首長，讓首站想想辦法。
首長也沒想到一個年輕的展鵬，居然引起實驗基地的注意，但首長也沒更好辦法，先讓他找合理的藉口。
何敬忠想出了一條：“我們CJ-001運轉需要展鵬。”
首長立即否決：“這不行，你如果說了，估計連同模擬系統都一塊跟展鵬走了，因爲你們是超配，人家給你是情分，給你弄走是理所當然。”
何敬忠說出了第二條理由：“那就說我們199的任務性質，成爲專業藍軍部隊，也成爲世界一流航空兵部隊。”
首長想了想：“這個也不行，人家會說，一個展鵬左右不了一個飛行團的大局。”
“那要這麼說的話，那展鵬更左右不了實驗基地的大局。”
“可人家是上級，說了算，再說，你是團級，實驗基地是副軍級，中間相差四級，孰輕孰重？”
何敬忠想不出其他辦法了：“那怎麼辦，現在覺得自己官小了。”
首長說：“我跟實驗基地領導打過招呼了，如果展鵬不願意，就不要強迫。”
這是個好辦法，可何敬忠和李民又有些爲難，都是人民空軍的部隊，展鵬自然有選擇更好去處的想法，強留很對不起個人啊。
兩人正在辦公室大眼瞪小眼，不說實話不行，說了實話，展鵬想走，那就真攔不住了。
這事連黃耀華也不知道，還以爲團長找展鵬是啥大好事呢，但如果知道了，黃耀華也沒主意，這關係到個人意願和前途啊。
“團長在會議室。”黃耀華把展鵬送到團部。
孟雨辰也跟着一起下了勇士車。
勇士車開走，孟雨辰小聲說：“那我在宿舍等你。”
展鵬點點頭，轉身走進了辦公樓，可心裏一直在想，到底什麼情況？
會議室內，不止有何敬忠，還有李民，兩人端坐在會議桌旁邊，臉上都帶着嚴肅。
“團長、政委！”展鵬舉手敬禮。
何敬忠臉上露出了親和，指了指兩人對面的椅子：“坐吧。”
可展鵬心裏仍有些發慌，坐好後，擡頭看着兩位團領導，故作鎮定地笑笑：“什麼事啊，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你就別嬉皮笑臉了。”李民苦着臉看了展鵬一眼，扭頭又看看何敬忠：“你說，還是我說。”
“你管幹部，你說。”何敬忠擡頭看着右邊的玻璃窗。
李民勉爲其難地點點頭：“好。”
連誰說都在謙讓，看來非常隆重，展鵬趕緊又挺挺上身，雙手也規矩地放在膝蓋上。
李民眼睛盯着展鵬，不急不慢地說：“是這樣，實驗基地看上了你，想把你調走。”
“就是我的老部隊。”何敬忠的目光仍落在窗子上。
關於誰說，兩人已經踢了半天皮球，生怕自己剛說出來，展鵬就大聲喊：“好，什麼時候走？”
李民正好不想說，見何敬忠搭茬，又把球踢給了何敬忠：“還是你說吧。”
何敬忠不想再煎熬，接住球，快速說道：“調任實驗基地的好處是，能先飛各種先進戰機，這個我就不明說了，你懂得。在實驗基地提升也快，你的性格、天賦還有能力都適合實驗基地，不好的地方——除了不在199了，其他好像沒有，那裏的生活條件也好，哦，當然，如果你同意，雨辰也肯定和你一起隨調。”
原來是這個事，展鵬明白了，卻又問道：“他們怎麼知道我呢？”
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實驗基地把展鵬的各種飛行數據都調了過去，經過模擬，確定展鵬就是他們所需的飛行人才。
“這怪我了。”展鵬苦笑着說。
何敬忠說：“這事不怪你，怪我。”
展鵬差不多猜出了何敬忠和李民的意思，低頭想了想，小聲問：“如果我和雨辰都走了，那CJ-001怎麼辦？”
這句話讓何敬忠和李民心裏都敲起了鼓，看來展鵬有些動心了。
何敬忠低頭，看着面前的茶杯，臉上卻掩飾不住內心的失望：“這不是你考慮的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你去，還是不去？”
“那意思是我還有選擇，不是絕對服從的那種？”展鵬問。
何敬忠扭頭看着李民：“剛纔我已經把意思表達清楚了吧？”
李民點頭：“很清楚。”
展鵬看看李民，又看看何敬忠：“可我不清楚，感覺你們好像要趕我走似的。”
李民趕緊說：“這個真沒有，你還不明白團長的意思？他是十萬個不情願啊。”
何敬忠也說：“政委和我一樣，但還是你的意見爲主。”
展鵬眨眨眼，不知道何敬忠和李民是在考驗他，還是另有隱情，他使勁撓撓頭：“既然能接觸到更多先進戰機，我當然想去，但如果199需要我，我就留下。”
“你怎麼這麼說？”李民差點站起來。
何敬忠看了一眼李民：“可以了，展鵬能這麼說，已經難能可貴了。”
李民臉上露出了微笑：“我覺得展鵬應該說的更堅決一些。”
展鵬擡起手摸摸臉，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爲你們要趕我走。”
這話展鵬已經說了兩遍，李民忽然變得敏感，眼睛只盯着展鵬：“你怎麼有這個想法？”
展鵬有些發毛，怪自己還是沒有城府，他笑了笑，趕緊找藉口：“我看着你們臉上露着嚴謹，還以爲——不是，既然你們這麼問我，就是可以放我走的意思，讓我覺得好像不適合在199了。”
“不對，你應該有這個自信，是你小子聽到了什麼吧？”何敬忠也瞪眼看着展鵬。
真是越描越黑，事到如今，展鵬乾脆實話實說：“是聽到了，還是雨辰剛告訴我的，她也是無意間聽到的，猶豫了好久。”
李民點點頭：“小孟已經做的很好了，憑你們倆的關係，她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何敬忠瞪了一眼展鵬：“那剛纔還跟我倆裝？”
“沒裝。”展鵬解釋說：“雨辰就聽到了幾句，覺得不合適，就走了。”
李民指着何敬忠，埋怨說：“讓你非要去訓練室，搞得小孟心裏也特別扭。”
何敬忠嘆口氣：“我也不想這樣，但上面催得緊啊。展鵬，留在199，我們當然高興，可你以後就不可能再調任實驗基地了。”
“在199挺好。”展鵬回答說。
何敬忠趕緊點頭：“恩恩，當然挺好了，其實他們也想讓我回去，可咱們有任務啊，還相當重大和光榮。”
展鵬想起了翟曉凱和趙華明，便大膽地說：“團長，政委，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何敬忠擡頭看着展鵬：“是翟曉凱和趙華明吧？”
展鵬點點頭：“是的。”
何敬忠擡起手，使勁擦擦臉，才嘆息着說：“關於他們倆，我觀察了很久，也考慮了很久，他倆的飛行技術的確不錯，但199要的是果敢、上進、有創新意識的飛行員。”
展鵬低頭想了想：“團長，政委，如果您願意的話，再給他倆一次機會，我和他倆一箇中隊。”
何敬忠搖搖頭：“這個會超過你的能力，好了，以後我會專門給你解釋，你自己的事在好好想想，明天上午給我們確定答覆”
展鵬點點頭：“好的。”
何敬忠擡頭看着展鵬：“回去休息吧。”
展鵬站起來，舉手敬禮：“團長，政委，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