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可以用意想不到來解釋，但從深處分析，則劉方平還缺少足夠的防範意識。
首長沒有批評劉方平，但也沒有安慰他，只是說，何敬忠的戰法沒有違規之處，把你的申訴報告改成戰鬥經驗總結，好好舉一反三。
接着，首長又將電話打到199塔臺：“讓你們團長、政委接電話。”
何敬忠和李民連忙跑到電話旁，何敬忠接過電話，大聲報告：“首長，我是何敬忠。”
首長的聲音非常：“知道麼，導調部對你們199團很不滿意！”
何敬忠和李民相互對視了一眼，立即明白了什麼意思，不就是199攪局了麼，這有什麼，演習就是打仗，於是梗着脖子說：“報告首長，既然導調部認爲我們199有錯，那就處分我一個人好了。”
李民起初反對這個方案，但作爲政委，出了問題自然也要承擔責任，也大聲說：“首長，還有我，199團戰法我也非常支持。”
“那你們的意思是說，你沒錯？”首長問。
“沒有！”何敬忠回答很乾脆。
“首長，如果說我們有錯的話，那就太委屈啦！”李民也說道。
首長笑了：“那既然這樣，你就沒錯，當然了，導調部也是開玩笑，說你們199搶光了兄弟部隊所有的風頭，開局就是勝利，演習也被你們終結，但不許驕傲，我明天上午要看到你們的演習總結。”
“是！”何敬忠和李民同時回答。
第二天上午，199團的演習總結上傳到導調部。
總結很長，有二十多頁，是作戰參謀加班完成的，何敬忠、李民也陪到半夜。
首長仔細看過了一遍，又叫來郭處長：“把199團的演習總結打印一份，帶過去，讓劉方平好好看看，他的戰鬥觀念還不如一箇中隊長！”
郭處長仔細看過，原來偷襲151，包括打藍軍司令部的戰法都跟展鵬有關。
“這小子就是個精靈，何敬忠也是感想敢幹的傢伙。”郭處長索性叫來參謀，直接給劉方平轉發了199團的作戰總結。
很快，劉方平也看到了，不有一聲長嘆，這些戰法他也能想到，只不過是被現實束縛了手腳，總覺得此路太過歪門邪道，還是靠實力進行PK。
但此前看不上的戰法，卻成了199取勝的敲門磚，劉方平心裏佩服何敬忠，嘴上卻仍罵他爲賴皮。
這還真是個不走尋常路的賴皮。
喫過晚飯，他撥通了199團團部電話，想在電話罵他兩句，這幾天心裏就跟燃着一團潮溼的柴火一樣，又悶又有火。
值班參謀卻告知他，團長不知道去哪裏了。
“你告訴他，首長找他！”劉方平很是氣憤。
“我知道您是首長，可我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值班參謀聲音裏透着委屈。
“好吧，你轉告他，他就是賴皮！”說着，劉方平扣上了電話。
何敬忠去哪兒了？他哪兒也沒去，就在團部院子裏，和三中隊散步聊天。
他已經知道演習總結被轉發到劉方平手中，於是告訴值班參謀，只要151打電話找他，就告訴他們，我不在。
日落西山，晚霞滿天，涼風習習，非常愜意。
上午參加演習總結電視電話會議，下午199團對整個演習情況又進行了總結，現在的199團仍帶着勝利的喜悅。
參加偷襲151的黃耀華、張洲四名飛行員，還有打掉藍軍司令部的三中隊都受到特別表揚，並作爲年底立功受獎的重要指標。
想想最後的那一擊，孔迪、馬勇兩人還是興奮異常，若不是何敬忠和他們一起，肯定又是高談闊論，大聲喊叫。
展鵬心裏也特別興奮，他的興奮已不僅僅在於演習結果。
當然，演習結果很重要，正如一句歌詞裏唱的那樣，戰場無亞軍，勝利是每個軍人最爲迫切的渴望。
但如何勝利，就是演習過程運用戰術得當了。
毫無疑問，也好不誇張的說，199團的戰術讓藍軍措手不及，但也逼着藍軍進行戰術調整，一個飛行團攪和的藍軍徹底改變了演習方案，這個過程足以讓199團爲自己感到驕傲。
而且經過這次演習，展鵬覺得對戰術的理解再次得到昇華，甚至連飛行技術都覺得上了一個臺階，也覺乎着，自己成一個老飛了。
這就是演習勝利給展鵬帶來的自信。
讓展鵬自信的還不止這些，從來到199後，展鵬就如魚得水，在飛行技術上有了平步青雲般的感覺。
反覆的對抗，進行海上訓練，這次的演習，還有國慶節後的高原訓練，每次一個階段，展鵬都覺得自己又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展鵬也清楚的知道，自己還缺乏經驗。經驗這個玩意，可不是可有可無隨便可以忽視的，即便有再好的天分，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展鵬興奮，但不驕傲，更不飄飄然，不知所以然。
針刺何敬忠也把高興掛在了臉上，和四位年輕人在一起，心態也年輕了，一路談笑風生。
從展鵬身上，何敬忠看到年輕時自己的影子，想到了年輕時的往事。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那麼的毛糙，只要飛上天空，那種試與天公比高的感覺，覺得世界都屬於自己。
一年後，他平靜了下來，開始努力奮發，二十七歲被任命爲大隊長，二十九歲成爲實驗基地二團參謀長，成爲少校副團職軍官，第二年他進入國防大學讀研究生，一年後，他就學完所有知識點，返回部隊，邊飛行，邊撰寫論文，研究生別樣，他先後去過R國、F國等五個國家，去年已是正團職軍官的他又接新的任命，來到199。
經過一年多的選拔和考驗，他終於發現了展鵬這塊寶玉，這個傢伙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感覺，而且何敬忠已經覺察到，這小子的志向估計更爲遠大，這讓何敬忠更爲高興。
有了遠大的目標，就不會計較眼前的得失，也不會因暫時的勝利而衝昏頭腦，而是有很強的定力。
在他的影響下，三中隊也會飛速進步，因爲榜樣的力量比苦口婆心還要管用。
同時，年輕人還要壓擔子。
在營區轉着圈，不知不覺走到空庫門前時，何敬忠忽然說自己對三中隊的期待，而且還有新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