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審問桌前的兩個警察,聽到完整真相後,眼中都是驚駭。

    相對比在場的人,溫晴面上的情緒是最淡然的。

    但沒人看到,她的手緊緊攥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隱忍疼意。

    這是她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當年的種種,雖然是自己的親身經歷,但此刻,心口還是悶疼得厲害。

    那個時候,她多希望厲應寒會後悔,阻止那場手術。

    可他沒有。

    他不顧她是否懷孕,不顧她身患重病,硬把她推上手術檯。

    如今,她只想問一句,他是否滿意當初自己的傑作?厲應寒聽完醫生的敘述後,雙手握成拳,面色灰暗。

    那個時候,他還以爲溫晴是嫉妒溫思柔,所以不顧溫思柔的死活,不願捐獻骨髓。

    所以,溫晴被送進手術室之前,他命人給她注射的鎮定劑,讓她連最後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他想償還溫思柔對他的恩情,結果卻沒想到,真正蛇蠍心腸的人就是她。

    男人眼中閃過一抹愧色,他無法再隱忍自己的情緒,怒極站起,三步並兩步上前,一把拽住醫生的衣領。

    他惱怒的聲音響徹整個審問室——

    “你身爲醫生,怎麼可以造假病歷!那可是一條人命,你怎麼能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醫生驚恐萬分,望着厲應寒,他畏畏縮縮的張嘴說道:“可當初……是厲總你親自簽了手術同意書啊!”

    他只是一個醫生,那時只以爲溫思柔的後臺是厲總,而厲總也想要自己的妻子死,所以他才……狠下心來做那場手術的。厲應寒聽到這話,瞳孔猛地一縮,拽着醫生的手,力道驀地鬆開。

    他無力地往後退了兩步,才站穩自己的腳步。

    醫生的話像一把銳利的刀,準確無誤的捅進他的心臟。

    他感覺左心房的位置,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再用力撕開,那撕裂的疼讓他連呼吸都喫力。

    是啊,當初是他逼她去死的。

    也是他一次次給了溫思柔傷害溫晴的機會,是他的視而不見與一味縱容,將愛他的溫晴傷得遍體鱗傷。

    如今,他有什麼資格質問別人爲什麼這麼做!

    男人在這一刻,失了靈魂那般,站在一旁,眸色蒼涼。

    溫晴看着這一幕幕,紅脣緊抿,眼底縈繞着淡淡的落寞。

    溫思柔則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似笑非笑。

    醫生反駁的沒錯,要是厲應寒沒給她縱容偏袒,她怎麼敢那麼肆無忌憚?

    她一直都知道厲應寒對溫情的感情是特殊的,但那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被她耍得團團轉。

    說到底,這不是她的錯。

    至少溫晴最該恨的人,不該是她。

    審訊室再度陷入安靜之中,警察見狀,不想審問再拖延,又問證人醫生:“你有其他證物證明你剛纔說的話嗎?”

    主刀醫生回神,看向警察,木訥回答:“溫思柔當年拍了手術的視頻,那算證物嗎?並且當時我的賬戶,有她給我匯款的明細,你們可以去查。”

    警察點了點頭,關於那個視頻,已經在讓同事復原,溫思柔的手機摔碎了,還原手機裏的東西,還需要點時間。

    “去看看視頻有沒有被複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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