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四年前,要是溫晴沒有被江城救下帶走,那她說不定早就死了……

    如今,他又有什麼資格質問責怪別人?

    江城看到厲應寒這副樣子,脣角的譏誚愈發明顯。

    他冷眼看着眼前面色頹廢的男人,反嘲諷質問:“當初手術室裏,她快死的時候,你在哪裏?”

    厲應寒眼神披上一層晦暗,臉上的神色變得錯亂。

    當時他只在意溫思柔,根本沒關心過還在手術檯上的溫晴。

    更沒有想到,他以爲沒事的那個女人,命懸一線。

    那個時候,一心一意愛着他的溫晴,很絕望吧?

    男人瞳孔一縮,驀地想到那個視頻錄下的種種。

    溫晴淒厲的慘叫聲,絕望的眼神一一在他腦海裏浮現出來。

    造成她痛苦的人是他,而江城則救了她的命。

    他又有什麼資格對江城發怒?

    這一刻,厲應寒眼裏充斥着愧疚和悔恨。

    江城看到他眼裏的愧恨,只覺更加嘲諷。

    “她身患血癌的時候,查出懷孕,你當時又說了什麼傷她的話?”

    厲應寒聽着這一句句質問,手收緊緊握成拳。

    那時,他跟溫晴說……她不可能,也不配懷上他的孩子。

    可……

    當時他還以爲,她是不想捐獻骨髓給溫思柔而找的藉口。

    誰能想到,從頭到尾騙他的人都是溫思柔!

    緊接着,江城再次出口的質問聲猛然拔高一個調——

    “你覺得是她心狠手辣,不肯救自己的妹妹,可你有想過她能否承受那些痛苦嗎?”

    “她爲了生下這個孩子,不肯接受化療,硬生生忍着痛苦,面臨着沒有明天的死亡深淵,拼死保住孩子。如今,厲應寒你有什麼資格挽留她?”

    “你不是一直誤會我和她之間的事嗎,是,我是喜歡溫晴,可我與她之間清清白白。”

    真正內心骯髒之人,纔會將自己的妻子視爲草賤。

    厲應寒腳步徒然往後退了兩步,薄脣血色盡失。

    他回答不上來江城的任何一句質問,因爲他知道……他從未相信過溫晴,也從未認清過自己的心。

    活在他記憶裏的溫晴,是一個心腸冷硬,連親妹妹都要虐待的惡毒女人。

    男人垂眸,眸色複雜的看着地面,冰冷的俊臉上透着一絲慘白。

    江城卻仍覺這樣的傷害遠遠不夠,他朝男人走近一步,問出最後致命一擊——

    “厲應寒,你真的愛溫晴嗎?”

    厲應寒喉間一哽,有些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愛嗎?

    若是愛,那當初爲何親手傷害?

    若是不愛,此刻的心痛又是爲何。

    他動了動脣,張嘴想說話,可江城卻突然笑出了聲。

    江城目光坦蕩的看着他,眉宇間透着些許苦澀。

    “我愛溫晴,可我的愛是守護,是付出。”

    “而你對她,只有傷害與自私。”

    頃刻,厲應寒噤聲,站在原地沒有了任何動作。

    他看着江城,眸色深邃,心口處悶疼不已。

    只有傷害與自私……是啊,江城說的沒錯,他連反駁的話語都找不到。

    四年前,他從未對她有過半分溫柔。

    如今,以愛之名的禁錮她自由,的確卑鄙。

    只是,無恥之徒還是不願鬆開最後的一絲束縛。

    厲應寒眼眶微紅,抿脣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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