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從小缺失了父愛母愛的孩子來說,沒什麼比親情的誘惑力更大。

    他恨厲家的同時,只是想被承認。

    被承認又何嘗不是一種對親情的渴望呢?

    不過,封子戚是不會承認這樣的他,他只會將這一切用一個藉口來替代,譬如想方設法羞辱厲應寒。

    厲應寒看着眼前的男人,眸色深邃。

    封子戚輕咳一聲,眼神輕佻,他看了眼手術室,沒再多停留,轉身離去。

    他是答應救這孩子,但如果今天,那孩子無法活下來,就怪不了他了。

    厲應寒眉宇緊蹙,始終沒有鬆開。

    江城站在對面,看着剛剛的情形,猜測出了七八分事情經過。

    眼下,只要小北挺過這一次……一切都將不一樣了。

    小傢伙每次都那麼堅強,這次也一定可以熬過去。

    半小時後——

    手術室的燈光倏而熄滅,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注視着手術室門的方向。

    醫生走了出來,厲應寒和溫晴忙走上前。

    溫晴強撐着精神,生怕聽到不好的消息,手緊緊攥着,忐忑的心情一覽無餘。

    厲應寒同樣如此,他壓着嗓音問道:“醫生,孩子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滿頭大汗,他喘了幾口氣,最後笑着說道:“他又挺過了一劫。”

    剎那,溫晴驀地閉上眼。

    一直隱忍的淚水終於落下……

    小北躺在病牀上,被兩個護士推着從手術室裏出來。

    溫晴緊緊盯着那小小的身影,眼睛一瞬都不眨,跟在後面。

    一直跟着到了監護室門口,眼見着小北被推了進去,溫晴腳下一個踉蹌,再也支撐不住,身子往後倒去。

    江城就站在她身後,反應過來想要去扶她時,晚了一步。

    厲應寒已經抱住了摔倒的女人,懷裏的身子,那般纖細,那般柔弱。

    看着溫晴慘白沒有血絲的臉,她彷彿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次好覺,此刻全身無力,失去了意識……

    厲應寒自是心疼,將她的手緊握在掌心。

    這一刻,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和小北平安健康,他願意付出一切。

    看懷裏的女人,眼神是止不住的心疼。

    緊緊的抱着,捨不得放手,盯着她的臉,伸手把她的碎髮拂去。

    最後,把她帶去了病房,細心幫她脫下鞋子和外套,守了一會兒,醫生說只是需要休養,沒什麼大礙,他才離開。

    現在已經是凌晨,整個醫院寂靜無聲。

    厲應寒一個人守在監護室外——

    雖然孩子暫時脫離危險,但是仍需要在監護室觀察,如果沒有不良反應纔算真的挺過這一次。

    男人站在玻璃窗外靜靜的看着,目光不曾一轉,盯着小北。

    孩子那小小的身子,躺在病牀上,機器的屏幕上散發着幽幽的光,顯示着他的生命體徵。

    他無比脆弱,渾身插滿管子,小胸膛只有微弱的起起伏伏,呼吸面罩罩住了他大半個臉,呼吸機在旁邊不停的運作着。

    寬大的病號服遮住了身上的大半管子,但是衣服下的光景可想而知。

    小北是那麼的瘦弱,最小號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都顯得大了半碼。

    厲應寒一整夜都沒有離開過半步,沒有合過眼,眼見着天已經漸漸泛起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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