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酒肆小當家 >第 59 章 第五十九回
    還能聊,那就是還有希望了,皎然接着道:“李叔要養家,我們正缺人,這是其一,李叔看不上這些小作坊,去我們酒館更合適,這是其二,其三,如果李叔來我們酒館,店裏的酒任李叔喫,李叔能省下不少酒錢。”

    “憑什麼啊?”陶芝芝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不礙事。”皎然按下陶芝芝,看着李叔道:“我說到做到。”李叔飲酒再多也不可能把酒館喝垮,再者要做工釀酒之人,頂天算還能喫多少。

    李叔卻像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在冷笑,“小娘子口氣不小,別人是小作坊,你們不是?而且小娘子如何就一口咬定我愛喫酒?”

    皎然聽了臉上有些發燙,來客現在確實是小作坊來着,雖然沒有大廟,但皎然奉行的是死皮賴臉的原則,即使軟磨硬泡沒用,她也不虧,所以纔會堵到人家的老巢來。

    前一句話不好答,只能先回答後一句。“釀酒之人多半愛喫酒,於是我便有此一猜,方纔李叔從好幾家小酒肆路過,都摸了摸腰間,想來是爲了家人不想費錢,而且好幾個賣白酒的貨郎擔從此路過,李叔回頭望了幾眼。”一角酒不算貴,但也不算便宜,工錢一日再多又能有多少,是以皎然才用任飲來吸引李叔。

    李叔點點頭,不否認自己囊中羞澀,卻也依舊不爲所動。

    陶芝芝急了,“怎麼還不行,那你要多少工錢,你說吧,所少的我給你補上。”這總行了吧?

    皎然看陶芝芝比她還急的樣子,莫名有些感動,誰知李叔依然搖頭,這下陶芝芝也蔫了,難不成還有人嫌錢臭,陶芝芝覺得不對,皎然同她說過,所謂“風吹鴨蛋殼,財去人安樂”,這種情況,一定是因爲錢還不夠多,琢磨着該拿出多少銀子來砸一砸比較合適。

    皎然心中也納悶,想來李叔雖貧,但官庫酒匠比尋常匠人工錢要高些,家裏還不至於到風掃地月點燈的地步,擰眉片刻,決定放手一試,將心中對酒館未來的計劃對李叔盡數脫出。

    李叔聽過後,若有所思,“可是真的?”

    “天地爲證。”皎然道,心中大大鬆了一口氣,要是此路不通,她就只能明日再來了。

    回城時已是霞光萬道,陶芝芝心裏卻一點也不平靜。

    “阿然,你許諾他那麼多作甚麼,也不知他能放出多少能耐來,又包喫酒又包餐食的,還加工錢,真是得寸進尺。”陶芝芝似乎忘了剛剛是誰想砸錢的。

    皎然隨手扯來一根狗尾巴草,不信邪地湊在鼻尖掃來掃去,打了個噴嚏後才作罷,“李叔也沒有獅子大開口,酒館最不缺的就是米飯,好喫好喝供着他,人先籠絡下來,後頭萬事好商量。”

    陶芝芝還是覺着皎然太好說話,“我看他指不定又會怎麼挑剔呢,看着就比祖宗還難伺候。”

    沒過幾日,連姚姐也跟陶芝芝站在一邊了,這日喫過午飯,姚姐氣呼呼在大門口截下皎然,“小當家,這人可真是不合羣哪,我們幾人的喫食哪裏不好了,他偏不同我們一塊,日日點名要豆腐,今日一日沒有豆腐,就擺起臉色來,還一人端着個案幾到別處去喫。”這就讓姚姐做的員工餐多了一倍的工作量。

    陶芝芝終於找到同夥,也跟着吐槽道,“怎麼那麼愛喫豆腐,大把年紀還能吃出個西施來不成?”

    見皎然聽了她的話居然還能笑出來,陶芝芝撅着嘴道:“難道不是嗎,我來酒館蹭飯,都是入館隨俗,你們喫什麼我喫什麼,不帶點菜的。”

    皎然擺了擺手,“這些話在我跟前說就成,可別去李叔面前掰扯,我待會去看看他。”又拉來姚姐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姚姐還要反駁,皎然又說了幾句,姚姐這才點頭應下。

    來到後院見到李叔時,李叔正靠牆坐地,一手持壺一手拿杯,好不閒適,“小姑娘,李某本就知這是小作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沒想到到底還是麻雀啊。”

    皎然掃了眼院中的酒罈子,李叔手腳麻利,業務醇熟,令她莫名有種讓明珠蒙塵的負罪感,“李叔不愧是官酒庫的老酒匠,我尋常要做上一日的活兒,李叔半日就做完了,這裏確實比不上酒庫,一時半會只怕仍是如此,我想李叔不如當成打個半工,畢竟酒庫漫長十年,緩一陣也是不爲過的。”

    瞧瞧,這就是當家的和下頭人的區別,空口都能說出花兒來,還說得有模有樣讓人心裏怪舒坦,李叔瞧了皎然一眼道:“還是小姑娘會說話,拿比在酒庫還多的錢,幹少幾倍的活兒,說來還是我佔便宜了。”

    “李叔莫要這麼說,李叔肯來酒館,纔是龍困淺灘呢,不過,我定盡力給你挖道渠出來。”皎然道。

    幾日相處下來,皎然反而有些喜歡李叔的性子,直來直去,獨來獨往,卻遠談不上暴躁,也不知那日爲何會在酒庫門口罵成那樣。只要心地是好的,人的性子在皎然眼裏,就如同天上的雲朵,各有姿態才讓人有憧憬蒼穹的慾望。

    這廂皎然把醞酒的活兒給了李叔,正準備洗洗手,來研發新菜式,卻聽“鏗鏗鏗嘩啦啦”響亮亮一陣鐵鍋落地的聲音,把皎然嚇得虎軀一震,條件反射道:“姚姐!當心點別燙着!”

    回頭一看,姚姐又驚訝又疑惑,也正看着她,顯然也尋思聲音從哪兒來,鍋具皆端端正正擺放着,哪裏有腦海中事故現場的畫面。

    “這是怎麼了?”最愛湊熱鬧的陶芝芝一溜煙就鑽到院子來。

    那聲音斷斷續續還未止,幾人尋着來源,最後耳朵都貼在牆上,陶芝芝指了指牆道:“是那邊傳來的,那邊是誰的宅子?”

    這個皎然怎麼會清楚,只搖頭道:“不知,他們大門沒開在果子巷。”

    越撲朔迷離的東西越讓人神往,皎然和陶芝芝對了個眼色,默契十足地一人一邊,將平日用來取酒的兩架□□搬過來,緊緊挨在一起,兩人腳踩木梯,趴在圍牆上撥開幾枝綠丫,卻見隔壁院子站着不少捕快。

    “這是做什麼,抄家嗎?”陶芝芝悠悠道。

    “不像,看着不像。”皎然搖頭,腦袋擱在手上,陸陸續續有僕人被押出來蹲在牆邊,還有吏人從屋子裏搬東西出來。

    “呵,抄家。”李叔就坐在□□旁,皎然和陶芝芝聽他突然來這麼一句,心裏直道有故事,麻溜地從□□上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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