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酒肆小當家 >第 150 章 第一五零回
    不過話說回來,眼下皎然心頭最熱的是那如金元寶般在閃閃發光的木料建材,因着用了凌昱的名號,用了他的人,喫人嘴短拿人手軟,皎然其實還是有一點點不好意思的,理不直氣不壯嘛。

    踏上回程的馬車時,皎然已經調整好心態,原本就是想肆意一回自己的情感,至於未來如何,那是以後的事。

    這一會是她庸人自擾了,反正有凌昱這個高個頭的頂着,天就算塌下來,第一個砸的也不是她。

    凌昱一在她身邊,皎然就有種尋得一片小天地的感覺,任她如何上躥下跳,都不用先琢磨別人的眼色和顏色,皎然歪在凌昱身上問:“你們替我辦事,我樂得當了甩手掌櫃,咱們要不要分成?”

    “那可不敢,就這點小事兒我的人還是能效勞的。”凌昱道。

    皎然鼓着腮幫子坐直起來,她可不是這個意思咧,趕緊表真心道:“就讓我犒勞犒勞你的人吧。”

    “舉手之勞,不好讓皎然姑娘爲我們賺銀子,坐實了凌某的罪名。”凌昱語帶譏諷道。

    這是還記着昨夜的舊仇呢!皎然臉蛋貼着凌昱的胸膛,縮着鼻子吸了又吸,貓兒似的從心口一寸寸搜刮蹭到肩上。

    “你作甚麼?”凌昱問道。

    皎然擡頭嬌滴滴地笑道:“我聞聞怎麼好像有股怪味兒呢。”快餿了的火藥味。

    “那你說說都聞到什麼了?”凌昱捏了捏皎然小巧的鼻子。

    皎然拍了拍凌昱的手,一臉誠懇地道:“沒有呢,什麼都沒聞到。”

    凌昱從鼻孔裏輕“嗬”出一聲,然後擁着皎然往後倒,抱着皎然給她換了個姿勢,讓她順順當當地趴在自己身上,“那你可聞仔細了,再仔細聞聞,看聞出什麼來。”

    皎然纔不理凌昱的噴氣聲,兩手交疊趴在他胸膛上“咯咯”地笑開顏,“你沒有味兒,香噴噴的清風雅月,是我被薰得一身銅臭味了。”皎然萬分狗腿。

    “呵呵,不關皎然姑娘的事兒,是凌某手段卑劣,貫以情錮人。”凌昱回擊道。

    彆扭的東西!

    皎然手指在凌昱外裳上畫圈,心裏吐槽凌昱的死傲嬌,說出來的話卻十分大言不慚:“非也非也,莫要妄自菲薄,你可不是這樣的人。”想了想又道,“事發突然,沒得你的人這段時日都要給我做事兒,你那份不收就罷了,但木材又沉又繁且雜,勞力衆多,人工錢茶水錢還是要從這兒出的,不然不是給你的賬本添亂嗎。”

    凌昱摸了摸皎然的腦袋,做出總結,“你倒是公私分明。”

    皎然吐吐舌頭,輕輕拉了拉凌昱的袖子:“我不過是藉着凌公子的東壁餘輝,你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

    凌昱悶哼了一聲不答話。

    其實皎然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盤,一來公爲公私爲私,人工勞力的工錢對凌昱來說如九牛一毛,但走商號的還是把賬算清楚爲妙,再者皎然也存了小心思,也不知和凌昱最後會如何,感情之外的事牽扯太深可不妙。

    皎然將凌昱的話咀嚼了一番,有些話不說開,往後難免留疙瘩,見凌昱閉上雙眼,便扭了扭身子往上蹬,還沒開口,凌昱卻睜開眼睛了:“便照你說的辦,至於我那份就免了,當做給皎然姑娘一夜暴富的賀禮。”

    聞言,皎然自是笑得眉眼彎彎,臉上跟開了花一樣。

    溫香軟玉在懷,衣襟裏擠出淡淡的暖幽香,凌昱一把摟住皎然的腰,“不過,總是要讓我收點好處的。”另一手沿着後背滑到後腦勺,微微一用力,就壓下皎然的腦袋。

    兩嘴相貼,雖有車壁遮擋,但馬車在鬧市中穿行而過,道旁街上小販貨郎行人的叫賣和交談聲猶如在身邊穿過,提醒皎然這是在何處,羞得她眉眼瀲灩,嚶嚶嗚嗚的,差點叫人丟不開手。

    勞頓了兩日,到這日夜裏,主僕三人歇下來,皎然總算有時間跟她們說這兩日裏的事情,聽得彩絮兒咋呼咋呼的,連珠炮似地道:“難怪姑娘昨夜回得晚了,我就說姑娘怎麼會讓我們擔心吶,不曾想原來是連夜趕去石楓鎮了,那這下可好,我和芙蓉兒以後都跟着姑娘喫香喝辣了。”

    其實現在的日子對彩絮兒來說已經比喫香喝辣還有滋有味了,但看皎然開心,彩絮兒也就爲她開心,末了還要賣賣乖,走過去抱着皎然的手臂道,“姑娘可不好嫌棄我們哦。”

    “馬屁精。”皎然點了點彩絮兒的腦門,笑道,“哪裏敢嫌棄,是我離不開你們了。”

    “那我們就一直陪在姑娘身邊。”彩絮兒這才心滿意足地繼續拿起美人錘替皎然捶腿,皎然說完話,彩絮兒這個成日在前院飄蕩的順風耳當然也有一肚子話要說。

    “姑娘,聽說婉兒又有了。”

    “什麼?”皎然一時以爲自己聽錯,已經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婉兒姑娘又有身子了。”彩絮兒重複了一遍。

    皎然放下手中的茶盞,心道何婉兒真是有個鐵做的肚子啊,這才落胎多久,怎麼又懷上了。

    不過彩絮兒接下來的話,很快又給這件事畫上一個結局,“但是聽聞薛公子又賜了一碗藥湯,那塊肉又沒了。”

    消息雖來得突然,但這下場皎然卻是不驚訝,薛能未娶妻,何婉兒那塊地便是再肥沃,薛能也不會讓她結出果來,皎然心想何婉兒怎麼如此不小心,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只怕不無辜。

    還真被皎然猜對了,這事兒確實是何婉兒自討苦喫。

    薛能待何婉兒無甚情意,但也非只顧那檔事兒就翻臉不認人的人,即是收何婉兒爲外室,早把醜話說在前頭了,不會讓長子從她肚子裏出來,每回去完何婉兒的宅子,臨走前都不忘囑咐丫頭熬碗避子湯。

    薛能以爲這便完事兒了,怎奈何婉兒愛自作主張,偷偷倒了湯藥,纔有後面自找罪受的苦難,說來何婉兒也是鑽空子了,以爲再有骨肉,薛能會動惻隱之心,但她的心夠硬,薛能的心比她還硬,最後只得了薛能狠狠一句“想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說回四季園裏,一時在外頭玩完泥巴的皓哥兒進來,皎然看他伸手要抱抱,嫌棄地擺手並把腿收到榻上,皓哥兒一身百家衣本就顯寒酸,在土地上滾了一圈後,灰撲撲的更像乞兒,彩絮兒趕緊捉起他去洗香香,屋子裏就只剩皎然和芙蓉兒二人。

    芙蓉兒一直坐在皎然身邊的繡墩上做針線活,皓哥兒好動愛鬧費衣裳,但白師太不許他穿得太好,只能幾件衣裳縫縫又補補。見彩絮兒領着小人兒出去,芙蓉兒擡起眼皮掃向皎然,低下頭思量片刻,如此反覆兩次,最後放下了手中的針線笸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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