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起牀下樓的時候陸子池已經走了,李姨正在廚房裏給她熱早飯。
“陸太太!”李姨還對她維持着原來的稱呼。
許久未見,她顯得有些激動,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晚好幾眼,才道,“太太你瘦了。”
林晚對她笑笑。
“李姨我哪裏瘦了!前兩天才在醫院裏稱了體重,明明還胖了幾斤。”
李姨也笑,“好久沒見到太太,就是比記憶裏的瘦一些。”
林晚吃了早飯,和李姨一起收拾了碗筷,之後便有些百無聊賴。
往常這種時候都應該出發去上班了,前兩天呆在醫院雖然也一樣沒什麼事做,躺在病牀上總歸還有點在養病的氛圍,現在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整個人放鬆了下來,真是有種一個人閒得發慌的感覺。
在客廳裏看了一會電視,這個時間點放的不是新聞就是劇情狗血的連續劇,不到半小時林晚就放棄了。
關了電視,像參觀似的一步步打量起這棟屋子,心頭漸漸涌現一股陌生卻又熟悉的的情緒。
走到二樓陸子池的書房門口時,她站在門外猶豫了片刻,輕輕伸手推開了門。
偷摸進人家書房這種事大概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再次推開門她心底已經沒有上一次的忐忑之感,好奇地四下打量了一番。
書架上依然塞滿了琳琅滿目的書籍,傢俱擺設也還是原來那副模樣。
寬大的書桌擺放得滿當了一些,電腦一側整齊地堆着幾疊白色的文件資料,還有兩份就擺在電腦旁邊,應該是它的主人正在看的東西。
原來昨晚陸子池沒有騙她,他的確有回來這邊,甚至還帶了資料回來看。
林晚遠遠地往桌上瞥了一眼,那個讓她印象深刻的玻璃相框還穩穩地擺在原來的位置,被文件資料四下環繞着。
她沒有再走過去了。
轉身走到佔了一整面牆的巨大書架面前,略帶好奇得仔細地欣賞起陸子池的藏書。
上次她來去匆忙還帶着幾分心虛,除了桌上那張照片什麼都沒看仔細。
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書架上的書種類豐富,不僅僅只有枯燥的經濟、商務之類的內容,林晚一路看過去,還在最裏邊的那層上看到了幾本英文的醫學雜誌。
她愣了愣,隨後才伸手拿起那幾本雜誌翻了翻。
雜誌裏有摺痕,應該是人翻閱的時候看到感興趣的東西隨手做下的標記,她仔細看了看,有幾篇上面還用記號筆標註了些許的筆記。
陸子池以前學過醫,她考醫科大也只是因爲陸子池要學醫,可陰差陽錯下她做了一名護士,他卻變成了一位商人。
林晚翻看那幾本雜誌的時候心中五味雜陳。
晚上陸子池回來,喫飯的時候她就忍不住問了兩句。
“我今天進了你的書房。”她先坦白道。
怕他不開心所以又補充解釋,“因爲沒事可以做纔想進去看看找本書打發時間,裏面的東西我都沒碰。”
陸子池比她想象中淡定,沒責怪她擅自進去,只是問道,“找了什麼書?”
“呃...我看到你書架上有好幾本雜誌,最新一期還是上個月的。”
他不可置否地“嗯”了一聲,“喜歡就拿去看吧。”
她問道,“陸子池,你是不是其實很想做醫生?”
不然怎麼會時至今日,已經成爲日理萬機的陸氏總裁了之後,還會買這種學術性的期刊回來看,還看得那麼認真仔細。
他夾菜的動作頓了頓。
只有短短一剎那,不過林晚一直盯着他,所以還是注意到了。
他的語氣倒是一如往常的淡漠,聽不出任何的波動。
他說,“以前學過,所以還算感興趣罷了。”
“我記得當時你報醫科大的時候,專業都是自己選的,你那時是一心想要當名醫生的吧?”
她的話讓陸子池有些訝異。
擡起頭問她,“你怎麼知道的?”
林晚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笑容有些訕訕。
“我聽別人說的。”
“誰?”他還在追問。
這些陳年舊事他不會主動和別人提起,周圍的大部分人甚至連他念過1年醫學都知之甚少,她如果知道這些,那一定當年就打聽到了。
果然,她似乎想起了當時的一些場景,表情開始變得不自然起來。
“我是聽,聽你同學說的。”
“哪個同學?”
她惱怒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控訴他的追問不休。
他卻心情很好,甚至還語氣溫和地解釋了一番。
“我報了醫科大這事知道的人挺多,但選專業的事卻沒幾個人知道。那時候學校的人都以爲我和家裏商量好了,根本沒想到我會瞞天過海。”
她不自在地輕咳了兩聲,過了片刻才低聲說了一個名字。
接着說道,“那時候我實在太想知道你準備去哪裏,怕你會選個外地的學校...所以才找機會和你這個舍友打聽了一些情況。你,你別生氣。”
她怕陸子池覺得她當時做的事像個無賴跟蹤狂。
陸子池一點也不生氣,只是沒想到林晚當年還做過這種事。
她到底默默地關注了他多久,而他卻直到前段時間兩人說開之前都一無所知。
他一言不發地盯着林晚看,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林晚心頭一顫,又匆忙補充了一句。
“我當時就請他吃了頓飯,問他知不知道你要報哪個學校,其他什麼都沒打聽,也沒有做過比這個更過分的事...你不要生氣。”
那段回憶雖然青澀又模糊,但對林晚來說卻極其珍貴,她不想因爲今天突然提起讓陸子池誤會她當時的行徑,更不希望他一怒之下說出什麼氣話,把她珍藏心底多年的回憶全部吞噬乾淨。
陸子池微微彎起嘴角,輕聲道,“我不生氣。”
“那就好!”
林晚笑了笑,不敢再繼續聊下去,低下頭開始扒碗裏的飯。
陸子池反倒沒有喫的心情了。
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往嘴裏塞東西,大概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頭越來越低,都快掉進碗裏似的。
“林晚,”他忍不住叫她的名字。
“啊?”她有些茫然地應道。
“既然你喜歡我,又追着我去念了醫科大,當時爲什麼不跟我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