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咱們趕緊去值機吧。”姜九楓咳嗽了兩聲,沒有再說話。
張希也開始一驚一乍:“我是不是聽錯了?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然而莫不語卻是沒有說話那個。她看到,巫盛柔一直在衝自己眯着眼睛笑,像貓,卻更像蛇。
這是一個玩笑話嗎?還是什麼東西的幌子?
然而,這個笑容在機場玻璃透過的陽光下顯得無比天真,無比靈動。
“我是說在夢裏啦。之前,我經常有夢到你呢。”巫盛柔補充了一句。
聽到這句解釋,衆人才微微鬆了口氣。但肖凱風和張希相視一笑,一副我都懂的樣子。
百合啊,這是百合!肖凱風做無聲的口型給張希。
沉默的忠犬和開朗的小貓,甜死我了,張希也做了無聲的口型迴應。
一旁的莫不語汗顏地看着兩個百合控的互通口型。真以爲別人看不出來他們在說什麼嗎?
再一轉頭,只見巫盛柔仍然帶着笑意看着自己。
……
怎麼覺得汗毛倒豎呢。
因爲現在是九月中旬的淡季,五個人很順利地排到了一排。
莫不語看了一眼機票上的座位,鬆了一口氣。是最右邊靠窗的座位,左邊坐着的人是肖凱風。
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竟這麼慶幸旁邊坐的不是巫盛柔。
然而剛落座,肖凱風看看左側的莫不語,又看看隔着過道的巫盛柔,立刻開心地喊:“盛柔,你要不要跟我換個座位呀?剛好我想坐到姜九楓旁邊。”
“不用……”莫不語想拽住他讓他別說話。
然而晚了。巫盛柔已經欣然答應,然後光速地和肖凱風換了座位。
旁邊的張希衝肖凱風豎了個大拇指。
莫不語趕快戴上了耳機,想挑一部好看的電影。飛機只有三個小時的機程,想熬過去還是很容易的吧。
“你從來沒夢到過我?”
巫盛柔開口了。
這個時候也不能裝沒聽見了,莫不語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沒有。”
巫盛柔的眼神好像閃了一下:“那你認不認識其他姓‘巫’的人?”
莫不語搖搖頭。
“噢……也是,‘巫’這個姓很少見。”
巫盛柔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然後便不再說話了。就好像剛纔那句話像一塊石頭一樣砸到了她的心上。
看巫盛柔沒有再說話的意思,莫不語暗暗鬆了一口氣,開始挑電影。
“女士們先生們,我是本次航班的機場王松。請您繫好安全帶,調直座椅靠背,並將手機調至關機或飛行模式。我們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飛機緩緩地動了起來,向軌道駛去。
奇怪,這是什麼感覺?莫不語覺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不是因爲飛機,也不是因爲即將到來的委託。她在微信羣聊裏看完了這次委託的大致內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激動人心的部分。
還是因爲身邊坐着的這個學姐。雖然還是會用“學姐”稱呼,但距離感遠超學姐。
倒不如說,這是一個神祕的女子。
很久之前,這個叫巫盛柔的女子一定有意地跟蹤過自己。自己加入這個社團,恐怕也是她煽動的。加入這個社團互相認識後,她又過早表現出了熟人般的親密。
不對,莫不語使勁在記憶殿堂裏搜索,自己並不認識她,她也不可能很早就和自己熟識。
尤其是在機場那句神“我是你的未婚妻”。這真的只是一個玩笑?但爲什麼選擇了這樣一個玩笑?正常人都會說什麼“因爲你看起來很可靠”,“因爲我老早就聽說了你”,“因爲我覺得你很可愛”什麼的吧。
但她這樣接近自己,究竟有什麼目的?
是想利用自己?
還是……莫不語覺得呼吸都涼了起來。
飛機驟然升上了天空,遠處的高樓大廈先是變成小平房,再變成黃豆,變成螞蟻,最後被潔白的雲層蓋得嚴嚴實實的。
突然,那憑空出現的幽遠聲音又響了起來。
——離她遠點。
——不要告訴她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我有什麼事情?莫不語疑惑地睜大了雙眼。
她轉頭看向左邊的巫盛柔,只見巫盛柔恰巧也正看着自己。
陽光照得她的瞳孔呈琥珀色。
然而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充滿了疑惑——倒不如說是一種警惕。就好像——
就好像看到鬼一樣。
不不不,作爲一個馬克思主義信仰者,不能相信這些有的沒的。
“剛纔——”巫盛柔剛說出了兩個字,卻又咽了回去。
“剛纔?”
“剛纔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聽到什麼?莫不語的心跳突然停了一拍。難道她也聽到了?
這不是隻存在於自己心裏的聲音嗎?莫不語頭一次對這個聲音的存在感到懷疑。
然而她還是決定保持沉默。不要告訴她我的事情,是不是就指的這個?
“什麼?”莫不語裝作不解。
“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莫不語還是一臉疑惑:“沒有。你聽到了什麼嗎?”
只見巫盛柔盯了自己一會兒,然後微微一笑:“沒有。”
那你爲什麼這麼問呢?可莫不語終究沒有問出口。
飛機發動機的聲音嗚嗚地響,窗外的雲越來越遠。
下了飛機後,衆人坐上了一輛破舊的麪包車,前往平涼市崆峒區。司機是一個崆峒本地人,一口方言讓大家很難溝通。
從南方的上海一下子到了北方的蘭州,感覺空氣中乾燥得讓人肺都癢起來了。
“那我們現在來梳理一下委託的脈絡吧。”隨着車子上了高速平穩行駛,肖凱風拿出了自己11寸的ipadpro,打開了電子筆記本。
“果然是肖公子,財大氣粗,又換平板了。”張希聳聳肩。
“哪兒有,我都買了快半年了好嘛。”
“第一個要點是,老秦村發生了命案。但大家別怕,這連環命案並不是隨便殺人,被害者都是一個家族的。這個家族姓田。”
莫不語點點頭。她看到旁邊的巫盛柔好像聽得很心不在焉。
“第二個要點是,被害地點都在小河邊,塗上了紅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