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什麼意思?”姜九楓遲疑地問。
“尤其是本州那裏,已經很現代化了。這個城鎮的樣子……就像穿越了一般。”祝教授站了起來。
穿越?莫不語突然反應過來了這怪異感的根源。
這個村子沒有一絲現代感。完全古老。
“您認得墓碑上的字?”
“認得。更奇怪了。”祝教授輕輕搖搖頭。
“您是指什麼?”
“天慶2年……這是平安時代的墓碑,可這成色絕不像一千多年前的樣子。”
“平安時代?!”衆人不約而同地輕呼了出來。
“所以我從頭到尾讀了好幾遍,但……確實是這麼寫的。”祝教授微微低下了頭,好像在思索着什麼。
“所以這是個什麼地方?剛纔走過來連一個人影都沒看到!”肖凱風有些抓狂了,原地跳了起來。
一旁的張希也壓抑了太久,直接喊了出來:“不會見鬼了吧?剛出來玩就遇到鬼打牆,什麼運氣啊!”
莫不語突然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還沒解決。
“剛出來玩?我們是來幹什麼的?”
張希哭笑不得:“當然是社團活動了,團建啊!”
這和肖凱風所說倒是一致。但爲什麼會來日本
“我們是怎麼到這個地方的?”莫不語問。
“當然是開車過來的,自駕……”
“可是這裏是日本?”莫不語更加疑惑了。
這句話就好像一瓶液氮,讓周圍的空氣冷到極點。
沒有一個人先開口說話,就好像自己說了一句詛咒一樣。
“你們是不是都不記得了?”莫不語直接問。
祝教授看了看周圍的學生們,說:“我記得一部分。”
“我也。”穆珂和張希也馬上跟着是說。
“只能說這個地方有點邪門。那我們每個人都把記得的說出來,沒準就能拼湊出來。”姜九楓推了一下眼鏡,說。
衆人立刻表示同意。
首先是祝教授。
“我記得下了一場大雨之後,我們就走散了。然後我好像選擇性忘卻了一段,回過神來就在這墓碑附近。”
原來如此,那山上潮溼的空氣和泥土的味道就有說法了,莫不語想。
“我們應該是租了一輛車自駕,學妹、祝教授和姜九楓換着開來着。”肖凱風接着說。
巫盛柔的眉毛動了一下:“換着開?我們開了多長時間?”
肖凱風被問住了:“欸?嗯,好久吧……”
“如果三個人輪着開,車程至少有六個小時。”姜九楓說。
“那你記得什麼?”肖凱風有些不滿地問。
“我記得我們的目的地本來不是這裏,但至於爲什麼現在在這裏……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姜九楓說。
“說了跟沒說一樣。”肖凱風暗戳戳做了個鬼臉。
也不是,有一個關鍵信息,就是“目的地”本不是這裏,莫不語想。
“我有印象,”穆珂的小臉突然亮了起來,“因爲遇到了意外。”
“意外?”姜九楓愣了一下,緊接着恍然大悟。
“什麼什麼?”張希十分好奇地問。
穆珂指向了東南的一個方向:“我們從山裏的隧道開進來的,本來想着穿過去應該就能直接到目的地了,但……一進來就下起了暴雨,山體滑坡泥石流什麼的把隧道的退路封死了。”
“就是這樣!讓後我們決定下車來這鎮子裏找人求助,然後就走散了。”姜九楓點點頭,表情中的陰雲也漸漸消退。好像一切都豁然開朗了起來。
突然,莫不語的腦海裏出現了那暴雨中的泥石流。房屋像紙盒一樣被揉碎;公路像紙片一樣被沖走。冰冷猛力的雨水混合着泥土打到了自己的臉上,隱隱作痛。自己在夾雜着豆大雨點的狂風中,瘋了一般地向那片背風沒有泥石流的山脈跑去。一想起來那個場景,莫不語就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但我們本來要去哪裏?”肖凱風問。
穆珂和姜九楓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我記得的和穆珂差不多,我們倆也全程都在一塊。”
“那祝教授呢?你們是什麼時候碰見的?”
張希說:“我們遇見祝教授時,她就在讀這個墓碑,沒比你們早多少。”
祝教授點頭。
“話說回來,大佬和盛柔,你們記得什麼?”張希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巫盛柔和莫不語。
“我只記得我們開車過來。”巫盛柔聳聳肩。
衆人看向了莫不語。
莫不語只得說了實話:“我……什麼也不記得了。”
天慢慢陰了下去。
沒有人知道,這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天色慢慢變晚,還是又將迎來一場暴雨。
身上一切現代化的東西都不見了,這是衆人發現的另一樁詭異的事。
就好像他們自己也成爲了這古老的平安時代的一員。
“又要下雨了嗎?”祝教授有些擔心地望着天。
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如果回憶是準確的話,會不會又像之前那樣將衆人衝散——甚至是記憶?
“奇了怪了,手機到底是什麼時候丟的?”肖凱風仍不放棄,一遍遍地翻找着自己的大衣兜。
“別找了,肯定是沒有了,”姜九楓拉住他的胳膊,“當所有人都找不到的時候。”
肖凱風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但嘴裏仍嘟囔:“怎麼能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呢萬一真又下雨了,連傘都……”
這時,巫盛柔提議道:“我們回車上吧,沒準東西都在車上呢。穆珂,是在那邊嗎?”指着東南。
“嗯。”
一行人便向東南方向走去。
依舊沒見到一個人影,就好像來到了一座空城一般。
走着走着,打頭的張希看到地上橫着一塊長木板。
“這是什麼?”
“老式扁擔。”祝教授看了一眼,說。
突然,肖凱風大喊大叫了起來:“這是餅嗎?”
莫不語定睛一看,發現這掉到地上的扁擔其中一頭的筐裏是滿滿的白麪餅,充滿了生活氣息。但這扁擔應該是被猝不及防摔倒地上的,筐也歪斜地躺在地上,筐口中掉出來的幾塊餅都沾滿了泥土。
“怎麼一筐餅都不要了,莫名其妙,真可惜。”張希評論道。
所以,本挑着這餅的人在哪兒?或者說,這空城裏的人都在哪兒?
天越來越黑了,兩側的稀疏的小房子的窗戶透出了一絲光亮。是油燈的燈光。
不是下雨,是到晚上了,莫不語想。那最致命的便是,誰的身上都沒有可以照明的物體,需要儘快找到來時的車。
“燈光!這裏竟然還有人!”
衆人看到了一絲希望。但沒人想主動去叩門。
一來,這個地方實在是過於詭異,萬一叩門吵醒了鬼什麼的就麻煩了。二來,當務之急還是找到來時的車。
又走過了一段,兩旁是成堆的泥土和碎石,路慢慢變得狹窄了。看來山體滑坡泥石流的記憶是可信的。
莫不語雖然身體在向前走着,但眼神仍停留在那透出了黃光的窗戶。
有一絲影子,但不是人的影子。就像一個杯子憑空懸浮起來了一般。
真的不是在做夢嗎?莫不語感覺大腦的思維越來越混亂了。
終於,在一片昏暗下的不遠處,一個輪廓映入了眼簾,是一輛破舊的麪包車。由於灰塵和泥土,本來大概是白色的車變得灰濛濛的。
“我們明明有肖公子,爲什麼會租這麼一輛破車?”張希疑惑道。
肖凱風十分憤憤不平地說:“我哪兒知道,我又不記得。”
張希聳了聳肩就沒再說話。
走進那車,衆人本看到了一絲希望,卻又倒吸了一口涼氣。
車頂上,壓着一塊一人高大小的落石,將車的中間砸得陷下去一大塊。再仔細一看,車的四輪胎都扁扁的,像是被釘子扎爆了。
很明顯,這輛車是沒法再用了,只能找找裏面有什麼東西。
衆人默契地、小心翼翼地打開車的所有車門和後備箱找能用的物資。
莫不語和肖凱風拉開了副駕駛旁的車門,開始搜尋車頭的暗格。
“有幾瓶水!”打開後備箱的張希高興地喊道。
衆人的內心也變得喜悅了一些。
檢查後座的姜九楓說:“這有幾把摺疊刀。”
“打火機和酒精……”穆珂便翻邊說。
“這裏太暗了,穆珂,把打火機借我用一下。”祝教授說。
“這裏自然環境還不錯,到處都是樹,我們可以把樹枝點着了照明取暖。”
“對……但太奇怪了,怎麼一個手機的影兒都看不見?”
突然,在退出副駕駛的空間的時候,莫不語發現了一個很詭異的問題。這個問題,讓她之前一切本信服的回憶與假設瞬間崩塌。
瞬間她的冷汗都出來了。
莫不語有些僵硬地拉住了肖凱風,肖凱風莫名其妙地回頭看向了她。
“學長,我真的開過車嗎?”
“難道還能假的?你開得不是很熟練嘛?”肖凱風不以爲然,拿起從暗格裏找到的雜誌端詳一番。
“可是我是C2駕照。”
“所以呢?”肖凱風依舊有些心不在焉。
“這是手動檔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