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老三那傢伙竟來這麼一招!”
還想着爲何他都不來阻撓他們,原來早就尋好了替身!
永嘉跟在他身後進來,雖同樣面色不虞,但還是比程名來得冷靜許多。
“這事有古怪。”
程名將眼神掃向她:“能有什麼古怪?你認識他?”
這也是程名想問永嘉的。
若非認識,也不會一見程另說他是大哥,便立即指出了年齡落差問題。
永嘉將之前曾在宋府那兒碰上阿起的事情給說了。
“但是三皇兄說的也沒錯,我當時並未深入去問,但要說那公子是十四還是十六歲,確實沒個定論。”
記憶喪失又流落街頭的人,怎會記得自己是生於何時?
“而且……”永嘉說出了當時爲何會問到他身上的原因,“他也叫阿起。”
雖與皇兄的名字同音不同字,但光這發音一被人喊出來,他們這些本就有意在尋找太子的人,怎可能不會注意到?
永嘉說出自己的推論:“李公公縝密,但若有一絲機會,他絕不可能放過太子皇兄能回宮恢復身份的那日,倘若那公子真是皇兄,那麼李公公爲何會起這樣的一個名字,卻不賦予他一個姓氏,從這點來看,也是說得通的。”
所以程另找的那人,究竟是不是程啓,還是隻是個冒牌貨,都還沒法輕易分辨。
程名嘆了口氣:“要是能把人喊來問問就好了。”
說完,梁一的下屬上前附耳說了幾句話。
梁一抱拳低首回報:“殿下,宋姑娘和起公子送糖糕過來,可要見見?”
程名眼睛一亮:“快讓人進來!”
這宋姑娘上道啊,本來離開程另那兒的時候程名還覺可惜,他也想嚐嚐宋家姑娘做的糖糕滋味。
但一想到要喫就得留下對着程另那張臉喫點心,程名還是決定立刻扭頭走人。
沒想到宋姑娘如此貼心,不光送來了糖糕,連那起公子也跟着一起過來了,真是剛打瞌睡就有人送來枕頭,來得正是時候。
不過對方好歹是程另找來的人,會不會老實回答問話,或是有沒有旁的目的,這些都尚且不知。
程名自己警惕着,連護衛們也都屏氣凝神,留心並肩進來的二人。
宋芙進來時就被這大陣仗嚇了一跳,縮了下身子:“你、你們好……”
是她的錯覺嗎?
總覺得這屋裏有一陣肅殺之氣。
阿起視線淡淡一掃,這二皇子倒與三皇子不同,護衛全擺在明面上,人數也明顯比三皇子那兒的暗衛要來得多些。
宋芙將兩盤糕點放到桌上,同永嘉說道:“陳姑娘,這盤糖放得多要稍甜些,這盤比較沒那麼甜,按着你們的喜好嘗便好。”
因爲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宋芙還是叫永嘉爲“陳姑娘”。
永嘉看着炸得金黃的圓餅狀糖糕,露出微笑,站起來同她說道:“你有心了,真的記得替我留了一份。”
說完,她朝對面的程名介紹了下:“這是我在惠城交上的朋友──宋四姑娘,二哥你也喫過她所做的甜品。然後那邊那位,是起公子,是宋四姑娘的……”
原本能信誓旦旦地答出護衛二字,但稍早見了他倆同乘一匹馬,而其他宋家人都只是樂見其成的態度,永嘉猜他倆的關係許是有了不同變化,便不好隨意揣測開口。
宋芙聽了此言腦袋一懵,這問題她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想看看阿起,卻又覺得不太妥當。
經永嘉這麼一問,宋芙纔開始思考,現在她跟阿起到底是什麼關係?
已經不單單只是朋友與護衛,在此之前還有婚約在,但招贅的事也只有口頭上約定而已,還是爲了預防龐家人再找上他們所想出的意見,如今有了岑三公子出手,龐家歇了心思,那麼她跟阿起呢?這婚約究竟還算不算數?
再還有,即便沒有這層關係,阿起對她表露出的意思……
這種種,都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輕易理清的,也因此宋芙張了張口,最後仍只能保持沉默。
氣氛變得凝滯的情況,永嘉也就明白不好細究,自己將場面圓了回來。
她挽起宋芙的手,同程名說道:“我們姑娘家有姑娘家的事兒說,你們也自己好好談談吧。”
永嘉指了指外頭:“我們帶上一碟糖糕去外頭亭子坐着喫可好?”
宋芙知道阿起的身世與這對兄妹顯然也有脫不開的關係,而程名有話想同阿起單獨談談,因此並沒有拒絕永嘉的提議。
她看了看阿起,以眼神詢問他的意思,後者朝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問題,宋芙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但宋芙仍是掛心。
她扭頭一看,屋內還有那樣多的護衛,而阿起只有一人……
對上他回望自己的眼,宋芙無聲對阿起說了句:“當心些。”
阿起讀懂她的嘴型,點了點頭,讓她不必擔心。
等實際坐在外頭亭子,已看不見屋裏情況了,宋芙還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
永嘉挑了挑眉,出聲安撫她:“放心,我二哥不會喫人的。”
宋芙被永嘉這聲打趣逗得笑了出來,今日實際見到陳姑娘口中的二哥,與她話中的形象倒是貼切。
──也跟自己二哥有些許相像。
宋芙釋然。
跟宋裕鄞是同類人的話,那也不用太煩惱了吧。
她點點頭:“也是,我在這兒窮緊張也沒有用,我們喫糖糕吧。”
永嘉欣然同意。
她們這頭聊得和樂融融,但屋裏可就顯得劍拔弩張許多。
程名讓阿起坐下,兩人面對面,護衛散在四周,他們沒有退下的打算,程名也沒有揮退他們的意思。
這種時候程名就不得不讚嘆永嘉的機靈,給他倆製造了個可以好好坐下來談話的機會。
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戳了當地道:“雖然我不知道老三那傢伙是怎麼同公子說的,但有件事不管公子是不是我們兄長本人,我都得說在前頭。”
阿起望着說話時不忘在打量自己的少年:“你說。”
“我們兄長幼年失蹤的原因,與老三脫不開關係。”程名不知阿起了解到多少,話也說得隱晦,“兄長幼年被刺客追殺,而老三的外祖嫌疑最大,只是我們一直苦無證據,但他們找上了你,不管允諾你什麼樣的條件,都絕非出自善意,你自己多留意,我也言盡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