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蟲族扮綠茶喫老虎 >第 27 章 各方反應
    距離迷霧森林數百公里外的密林中,積滿腐葉的地面逐漸拱起一處土包。約莫幾分鐘過去,兩隻滿身狼狽的蟲族從土包中鑽了出來,正是‘失蹤’已久的決明和施柏。

    在離開蟲穴的剎那,施柏保管的不記名星卡便響起到賬提示音。

    代表金額的數字隨燈光閃動,施柏略微有些詫異:“馬蒂爾達把分成轉過來了,他居然沒有賴賬。”

    決明拍打着黏在衣料上的落葉,漫不經心地回道:“正常。”

    “馬蒂爾達能在梅斯菲爾德公爵眼皮子地下隱藏那麼久,足見他行事謹慎。既然沒看到我的屍體,他就權當我活着,一切照常。”

    擡頭仰望枝葉縫隙間露出的天空碎片,決明眯了眯眼睛:“他們還有多久才能到?”

    感受到通訊手環的震動,施柏回道:“現在。”

    話音未落,空氣中泛起一陣扭曲的漣漪,關閉隱型模式的飛船緩緩顯露身型,輕盈降落。

    與此同時,遠在中央星的三皇子迪亞茲從雌侍手中接過文件,慢條斯理地翻閱起來:“和澤,你覺得馬蒂爾達和決明是什麼關係?”

    雌侍——也就是孟和澤——微微蹙眉:“雖然我沒調查到能證明他們合作的直接證據,但我個蟲認爲,他們之間絕不是簡單的點頭之交。”

    從迷霧森林回來後,迪亞茲便着手調查起決明。然而結果不能說是收穫滿滿,只能說是一無所得。

    遞給孟和澤一個鼓勵的眼神,迪亞茲點頭追問:“爲什麼呢?”

    臉上驀地浮起兩朵紅雲,孟和澤緊張地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馬蒂爾達在決明那治療……治療某方面疾病期間,他其實暗地裏有不少小動作,對梅斯菲爾德家族成員的調查也是從那時開始的。”

    “若說其中沒有決明的推動,我是不相信的。”

    “但我還是有些不理解,”孟和澤頓了頓,“決明和貴族水火不容,他是怎樣和來自老牌貴族的馬蒂爾達達成合作的?”

    將資料塞進抽屜,迪亞茲輕嘆道:“和他爲什麼會和馬蒂爾達合作相比,我更想知道他爲什麼寧願詐死脫身,都不願意和我合作。”

    孟和澤訝然:“殿下認爲決明沒死?”

    “呵,”迪亞茲笑道,“你會相信這種巧合嗎?他前腳剛得知我手中握着足以威脅他的錄像,後腳就死在了迷霧森林。”

    “殿下的意思是,決明是因爲怕我們在錄像上做文章,所以才假死脫身?”

    迪亞茲頷首,耐心解釋:“按照平民現在的想法,決明和唐宴都是受害蟲。如果我們放出錄像證明唐宴死在決明手中,平民十有八/九會認爲帝國爲了平息此事,所以造假栽贓決明。”

    “而決明現在幾乎算是平民階級的典型代表,身份敏感,到時必然會再次激化平民和貴族間的矛盾。”

    “對於本就和貴族不對付的決明來說,這無疑是天大的好事。”

    食指‘篤篤’地敲着實木扶手,他注視着窗外隨風拂動的柳枝:“將自己的把柄變成對付敵人的利刃,決明這招實在是妙。”

    “殿下……”孟和澤剛開口,便被迪亞茲無奈地打斷。

    “和澤,我說過多少遍了。你不必稱我爲殿下,叫我迪亞茲或者迪都可以。”

    儘管孟和澤已經忘了這是迪亞茲第幾次糾正自己稱呼,但他的心房還是被撩撥得震顫——就像兩蟲第一次見面時,精緻如畫的迪亞茲向狼狽的他伸出手來。

    手指蜷縮到掌心,他抿了抿脣:“可是,我還是習慣叫您殿下。”

    迪亞茲和其他習慣於輕賤雌侍、掌控雌侍蟲生的雄蟲不同,他更希望自己和伴侶之間保持平等。

    但他也知道,哪怕孟和澤有其他雌蟲身上少見的反抗精神,但在周圍環境潛移默化的影響下,還是難免對皇族存在敬畏。

    調皮地勾住孟和澤小指,迪亞茲放柔聲線:“好啦,不爲難你了。”

    “你喜歡怎麼叫我就怎麼叫,你舒服更重要。”

    像是乾燥的沙漠綻放嬌嫩的花朵、枯竭的古井涌出甘甜的清泉、嚴寒的深冬燃起明亮的篝火,孟和澤感覺自己好像被輕飄泡沫託舉起來,逐漸融化進棉花糖似的雲朵裏。

    嘴角剋制不住地翹起,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被勾住的小指:“謝謝殿下……”

    “對了,殿下,”孟和澤回過神來,繼續剛纔被打斷的話,“我想說,決明拒絕同你合作,有沒有可能因爲他不相信你的話?畢竟你的理念太過驚世駭俗……”

    “或許?”回憶起決明當時的神色,迪亞茲不甚確定地搖頭,“就算有這方面原因,恐怕也不全是。決明這隻蟲,我看不透。”

    “他藏得太深,深到我完全猜不出他是如何在帝國軍隊的眼皮子底下溜出迷霧森林的……”

    惦記着決明死活不止迪亞茲和馬蒂爾達,還有遠在夜南星的弗蘭和葉宛然。

    葉宛然抱着打包嚴實的冷藏箱,雙眼紅腫得像熟透的裂口核桃:“還有郵寄的必要麼……”

    他擡手抹了把淌到嘴邊的鼻涕,又在弗蘭的伺候下狠擤一下:“他……他們蟲都沒了……嗚嗚嗚……”

    餘光瞥見決明郵給自己的藥劑,林宛然不由悲從中來,傷心欲絕地哽咽着:“要不直接燒給他們吧,嗚嗚嗚……興許還有可能收到……”

    弗蘭再次幫林宛然擤了把鼻涕,嘴角抽搐:“倒也不必。”

    以客觀現狀來看,弗蘭不得不承認決明和施柏能活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以主觀角度來看,他不認爲S級潛力的決明會死得如此輕易。

    ‘弗蘭校長,我下次在視頻通話中和你提起更新藥劑配方的時候,麻煩你準備一批孵化失敗的蟲蛋蛋液郵寄給我。’

    ‘無論那時發生了什麼事,哪怕我死了,你都照常郵寄。’【注1】

    決明鄭重的叮囑一遍遍在耳邊迴盪,弗蘭在林宛然韻律感十足的哭聲中下定決心:“郵。”

    提着郵件的無人機悄然升空,在弗蘭和林宛然的注視下迅速隱匿到雲團之間,然後——

    被一隻冰冷的機械爪截走。

    纖細白皙的雙手打開冷藏箱,露出三十支裝滿澄澈蛋液的試管,泛着涼意的白霧模糊了雄蟲的面容:“弗蘭果然有經驗,數量比我想象中要多。【注2】”

    “你要這些蛋液做什麼?”施柏接過冷藏箱,遞給斯蒂爾示意對方將其送去實驗室,“你又發現什麼了?”

    雄蟲——也就是決明——挑眉:“還不確定,等分析完再告訴你。”

    決明拿出事先準備好同款冷藏箱,按照弗蘭的方式將其打包,重新交給無人機帶走。

    施柏好奇道:“你要郵給誰?”

    決明意味深長地回答:“一隻該剁手的蟲。”

    無人機在施柏猜疑的目光中再次升空,迅速隱匿到雲團之間,三天後——

    再次被一隻冰冷的機械爪截走。

    “雄主,我們攔截到一份決明的郵件。”雌侍單膝跪地,恭敬地將冷藏箱雙手奉上,“寄件蟲是弗蘭。”

    “哦?弗蘭麼,”筆尖洇出擴散的墨跡,簽署資料的馬蒂爾達撂下筆,饒有興味道,“弗蘭是確定決明沒死,還是認爲決明沒死呢……”

    他輕揚下巴:“打開看看。”

    “有一封信。”

    “寫了什麼?”

    雌侍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般沉默許久,才遲疑着開口:“這封信只有一行字,說的是……”

    “說的是……”

    雌侍糾結的模樣成功勾起了馬蒂爾達的興趣,他直接從對方手中抽過信紙——

    “手欠是病,治不了就砍掉。”

    馬蒂爾達迅速反應過來,這行字正是決明寫給自己的。一方面是爲了通知自己,他還活着的消息;另一方面是爲了警告自己,表示他知道自己背地裏的小動作【注3】。

    反覆端詳着凌亂卻透露出傲然的字跡,馬蒂爾達忽然大笑起來:“有意思,真有意思。”

    信紙被拍到雌侍胸前,指節因用力而泛起青白:“裝裱起來,放到我的牀頭櫃上。”

    “我要每天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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